之前,一刀結果了殘生。可憐三苗聽從狐功之策,佔據南方,用了許多賊民、愚民、虐民的方法。多少年之中,非不尊榮富貴,志快意滿,然而結局不免如此!這亦可為後世不以仁義道德治民、而專以殘酷剝削狂妄悖謬治民的人做一個炯戒了!閒話不提。

且說文命既殺三苗之後,又將其死黨分別刑罰,遂率眾班師。一日,行到不周山之北,訪共工氏觸死之地。又專訪有氏之國,都不知去向。蓋不但山川陵谷已經過幾次的變遷,就是人民,經過相柳、窫窳、三苗歷次的盤據蹂躪,死亡遷徙,耆老亦無一存在者,所以竟無從探詢了。

文命等大隊經過了不周山。一日,到了一座崆峒山,是從前帝堯所到過的。嵯峨高大,上面一塊石頭非常光滑。湊巧連日閒談,正在稱頌帝堯的功德,季狸看見此石,忽然倡議道:“如今水土平治,華夏安寧,都是帝德之所致。我們何妨在此石上刻幾句頌詞,以作紀念呢?”文命聽了,頗以為然。於是就撰了一篇頌詞刻在石中。可惜那個字跡文義,沒有人能辨得出了。

正在刻石時,忽見一隻皂鶴橫空而過,頂紅如丹,毛羽純黑,但是射著斜陽之處,又復金光燦然。大家都嘆異道:“這真是仙鶴了。”繇餘道:“此地是廣成子修道之地,此鶴也是廣成子所養。我們跟著夫人常看見他騎了這鶴而來,所以我們都認識的。”聵□道:“鶴色純白,現在他是皂鶴,頗覺少見。

”伯益道:“某聞鶴的顏色只有黑白二種,而無青黃二色。因為鶴這種禽類,是因金氣、依火精以自養,木土之氣不表於外的原故。金之數九,火之數七,所以它七年一小變,十六年大變,一百六十年而變止,一千六百年而形體定。飲而不食,與鳳凰同群。這仙鶴恐怕總在千年以上了。”文命道:“廣成子是仙人,他所養的鶴可以供坐騎,恐怕不止一千年呢!”眾人談談說說,石已刻好。大眾看了一遍,隨即下山,向東南而行。

到了大河沿岸,文命頗關心於這條河的利害,就向眾人道:“我們就循著此河回去吧。”於是沿河而走。到了白于山,大家回想從前在此幾乎被相柳所吞噬,不禁感慨系之。又北面望那陽紆大澤,覺得大部已乾涸見底,只有當中一道長流蜿蜒向東北流去。文命等正在那裡追想從前河伯在此設宴贈物的故事,忽見前面水波動漾,彷彿有人走來。大家猜不要又是河伯吧?哪知仔細一看,並不是河伯,卻是別一個人。其面甚白,兩手捧著一物,半身露出水面,彷彿甚長,衝波踏浪而來。漸漸近岸,看見文命,忙躬身行禮叫道:“崇伯到此,某有一物奉獻,請賞收吧。”說著,兩手捧物,高高擎起,卻不登岸。

文命答禮之後,欲待去接,無奈岸上水中,相離過遠。早有鴻濛氏飛身入水,到那人身邊,接了物件,翻身上岸,遞與文命。文命不便就看,忙向那人道謝,並問其姓名及神爵。那人道:“某是此河之精,並無姓名。崇伯治水,功侔天地,凡百神靈,俱應效順。某自慚微末,無可申獻,特奉上河圖一個,凡寰瀛之內的一切大略都已載在上面。或許於崇伯稍稍有點裨益,亦聊表某區區微忱而已!”文命聽了,又再三稱謝,那河精入水而隱。

伯益道:“他是神靈,既來謁見,何不登岸?甚為可怪!

”鴻濛氏道:“某剛才到他身畔,看見他下截身子還是魚,哪裡能登岸呢?”眾人聽了,方始恍然。文命將河圖展開一看,但見九州之中,山川形勢,脈絡分明,纖悉畢載,與上次河伯所贈的大同小異,不過這個盡是綠字罷了。文命知是異寶,就和河伯所贈的圖,放在一起,謹敬收藏。一面率眾沿河回都,按下不表。

且說太尉舜自從攝政之後,舉文命治理洪水,兗、冀、青、徐、豫等州逐漸平定。他就想趁此籌劃一個統一天下之法。因為那時萬國林立,大率各自為政,又加以洪水數十年,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