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郎君,我家郎君究竟如何了?”

“姜四郎的馬如何受驚的?”

見杜士儀答非所問,那管事愣了一愣,隨即才期期艾艾地說道:“郎君一路疾馳好好的,身下坐騎不知怎的突然就發了瘋,徑直下了官道就衝入了麥田,不多時就把郎君從馬背上掀了下來。”

“那匹受驚的馬可在麥田裡那幾匹馬中?”杜士儀立刻加緊追問道。

“這個……”儘管不明白杜士儀為何不施救而是問自己這種眼下不必要的問題,但那管事還是搖了搖頭道,“不在其中,受驚的馬把郎君從馬背上掀下,就已經跑了。”

杜士儀若有所思眯了眯眼睛,隨即抬手對看著這邊的崔儉玄打了個手勢,等到人心領神會帶上隨從撥馬順著麥田中的奔馬痕跡追了上去,他方才重新把jing神放在了面前的姜度身上。儘管那套金針留在了杜十三娘身邊,但對於昏厥休克的人,針灸本就不是效果最好的。看了一眼姜度瘀傷處處的腦袋,一旁又都是姜氏家奴,他便放棄了按壓人中這種最簡單的辦法,徑直取穴手臂上的合谷和內關,不過擠壓掐按數下,就只聽姜度口中呻吟了出來。下一刻,剛剛那憂形於sè的管事慌忙屈膝跪了下來,雙手按著那黃土地面聲音急切地叫道:“郎君,郎君!”

姜度茫然睜開眼睛,好一陣子之後,方才意識到了此前發生了什麼事情,面sè一下子變得更白了。由於周身上下到處都是火燒一般的疼痛,因而他忍不住又痛哼出聲,最後才聲音沙啞地問道:“那匹蹄踏雪呢?”

見管事在姜度的質問下有些無措,杜士儀眼見姜家家奴在人群中詢問,卻始終無人敢出來診治,他只能定了定神,便從旁代答道:“姜四郎但請放寬心,我已經請崔十一郎帶人去找尋。這一片麥地都是青苗,它若是還在其中,蹄印尚在,一定會很快找到。眼下當務之急是,姜四郎既然醒了,我得重新在檢查一番,若哪裡有疼痛不適,請立時提醒我。”

姜度還來不及答應或反對,就突然覺得左臂一陣說不出的疼痛,頓時發出了一聲痛呼。然而,這會兒他已經顧不上去想杜士儀為何會出現在這兒了,因為這傢伙一下下找得極準,每次都能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到了最後杜士儀再次查遍他周身,他已經是痛得滿頭大汗。

“杜十九,你怎的這麼巧就在這裡?”

“這話應該是我說的!”杜士儀試探過姜度的反應,確定脊椎等等要緊部位應當沒受到大損傷,除卻那些嚇人的瘀傷青紫之外,從奔馬上摔下來的姜度竟只是左前臂那處骨折最嚴重,心裡也大大鬆了一口氣。此時此刻,他沒好氣地說了這麼一句之後,便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倒不知道,我竟然名聲大到走到何處都有人能隨便認出來!而且還正好是姜四郎墜馬受傷,需人救治的當口!”

姜度蹙眉沉思,隨即便艱難地開口吩咐管事低下頭來,又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緊跟著,那管事連忙站直了身子,笑容可掬地衝著仍未散去的圍觀人群團團一揖說道:“我家郎君說,剛剛不知是哪位火眼金睛認出了杜十九郎,還知道他jing通醫術,這才堪堪救了我家郎君!救命之恩非同小可,還請那位出聲提醒的大兄出來,我家郎君要重重答謝!”

此話一出,一時人群中為之大譁,最後出來拍著胸脯說是自己認出杜士儀的,竟有三個人。然而,杜士儀笑著上前一一詢問,其中兩個前言不搭後語,第三個矮個男子卻將杜士儀來歷說得一清二楚,就連他當初抄錄了金針撥障術的要訣給嵩陽觀道士孫太沖的經過,亦是轉述得一清二楚。正當他洋洋得意看著那幾個姜氏家奴,期冀能得到一份重重犒賞報答的時候,卻發現杜士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哂然冷笑。

“金針撥障術的事情,除卻盧門弟子,以及嵩陽觀的孫道長,我從未與別人提過,敢問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