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站在您面前的我,相信自己不需要透過當場做翻譯題來證明我在柯普特語方面的能力。至於柯普特語口語測試,更是不可能。您知道,檔案室裡沒有標準柯普特語的聲音記錄。”

男子不卑不亢地回敬了一句,這種態度讓亞倫有些驚訝。

他雖然因為過分潔癖,很少與面試者直接打交道,卻也不止一次旁觀過面試。自透過國家考試以後即可透過面試被貴族僱傭的條例頒佈以來,無數有企圖心的年輕人為了成為支配帝國的貴族的僕人,無不卑躬屈膝、各展所能,他們諂媚的摸樣已經刻在他的記憶中。在他的認識中,所有參與這種面試的人類都是為了爬上高位不擇手段的傢伙。當然這個世界上從不缺乏為了信仰能夠戰勝對死亡的恐懼的勇者,可是那畢竟是少數,試圖在貴族的府邸謀得職位的人,沒有高貴的膝蓋。

“確實,現存的柯普特文字很少,幾乎每一個柯普特文的研究學者都對這些文獻倒背如流,當場做翻譯題沒有任何意義。根本不能證明個人的能力。”

他對男子的見解表示了贊同,同時轉過身,“查理,給我他的個人資料。”

“是。”

亞倫接過管家遞來的面試者的私人履歷,翻看起來。

雷,生於2951年,現年二十五,出生當夜因為母親腹痛難忍,父親連夜送她去醫院,不幸遭遇車禍,父親當場死亡,所幸母親並無大礙,並順利地在小樹林中生育了他。之後雷的人生並無特殊之處,正常求學,無不良嗜好,沒有鮮明的政治傾向,進入大學後選擇了冷僻的考古學專業,並跟隨柯普特語專家梅琳教授研究柯普特語與古代宗教。畢業前一年梅琳教授因為一次考古意外逝世,導致他畢業後由於專業過分冷門,又沒有教授推薦,無法找到合適的工作。

“雷?”

男子點點頭,亞倫對這令人聯想到諂媚的恭敬態度報以鄙夷冷笑。

“你畢業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工作,如果這一次的面試依舊失敗,我建議你立刻調整你的求職方向。看了你的履歷,雖然在柯普特語方面的特長在實際求職時毫無用處,但你的文學課、宗教課成績都非常優秀,完全可以從事其他職業。例如,神父。”

“但我只想從事柯普特語相關的工作。”

青年冷然地回答著。

“你的家人支援你嗎?”

“不支援,但也不反對。我的母親認為柯普特語是將要消失的文化,她為我選擇這個專業驕傲,但也為我的工作擔憂。”

“是的,據我所知,整個帝國,能夠辨認柯普特語並閱讀、書寫的人不超過十個。當然,我是其中一個,你的老師梅琳也曾經是一個,可惜她已經不在了。柯普特語是一種已經會被遺忘的語言,非常冷門的天賦。”

雷下意識抓緊了手指。

“您釋出在網路上的招聘啟事是我目前唯一的就業希望。”

“——是全帝國僅存的願意學習閱讀、書寫柯普特語的年輕人的希望。”

亞倫更正著,雷或許是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輕微的幽默,竟忍不住笑出聲了,但這嗤笑一聲在肅靜的會客廳顯得異常唐突,也讓亞倫對他的印象更差了。

“我的話很可笑嗎?”

“不,只是覺得您過分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

亞倫沉默了,許久以後,他咧開嘴,緩慢地,露出新月般的尖牙。

“我從不高估自己的實力,我永遠都是實事求是。”

雖然面對的只是全息影像,雷到底也沒有遲鈍到無法感受到公爵的震怒。意識到自己正在求職面試而對方正是面試官的雷因此陷入了短暫的自我檢討,最終低聲道:“我有失言的地方,請您原諒。”

“假設我確實不想原諒你——你覺得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