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溫瑞言湊過去說了什麼,沒一會兒,這些人明顯就放鬆了精神,一起說說笑笑,甚至還有人追著打招呼聊天,幫忙拿一些零碎的東西。

趙推官氣喘吁吁地騎著馬,跟在後面,眼看著那些渾身泥漿的老百姓湊過去和裹得像棉球一樣的小公子說話,還時不時地發出幾聲輕笑,簡直不可思議。

他雖然只是個推官,遠遠算不上位高權重,但哪怕是在自己家附近,那些老百姓們面對他的時候,也是唯唯諾諾,絕不敢高聲說話,能離多遠,就離多遠,現在居然……

他抬頭看了看,那位溫先生穿了一身紫色的貂裘,頭冠上有一顆貓眼大的綠寶石,十足名貴,脖子上一條雪狐皮的圍脖,就這身行頭,普通人家半輩子也買不起。

像這種人,普通百姓見了應該本能地躲得遠遠的。

趙推官眨了眨眼,低下頭去,好像過去那些規則,放在安王妃這兒,就總有那麼一點兒不符合。

如此尊卑不分,按說他一個讀聖賢書長大的人,怎麼也應該覺得不適應,偏偏感覺還挺不錯,至少他現在在衙門當差,日子好過得多,也舒服得多。

車隊進了東村。

阿生他們從農戶家裡買了只大筐,裡面鋪了一層乾草,把幾隻小野豬塞進去。

那六隻大野豬,直接讓一個老獵人幫忙給宰了,豬血放出來,帶著一股子腥氣。

毛孩兒帶著幾個小子,輕輕鬆鬆就弄出個大火堆,整個野豬都抬上去烤。

香味四溢,一塊兒塊兒的油脂滴在火堆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好些農戶都忍不住看。

許薇姝乾脆做主,把其中三頭野豬給賣了,因為野豬的肉太硬,其實也不算好吃,賣的價格不貴,好些人都割了幾斤,排骨到是都留下來。

她準備做一道香煎豬排,毛孩兒他們都愛吃,一個個眼巴巴地看著。

村子裡好些小孩子都忍不住跑出來,圍著火堆流口水。

這麼一耽誤,天色就晚了,許薇姝只好改變行程,在東村落腳,順便檢查一下東村這邊的民團情況。

村長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姓王的,整個東村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都姓王。

許薇姝讓村長陪著去看了看民團的駐地。

這會兒正是農閒時節,裡面正在佇列訓練,旁邊的伙房裡冒著炊煙,平常要是有訓練,民團肯定要管飯的。

負責訓練的是洞簫山出來的老人,姓李,叫李枚,今年才十六歲,但讀書讀得不錯,連溫瑞言也很喜歡他,許薇姝需要人手時,就特意舉薦上來。

現在他的人到不在,聽說帶人去開荒。

東村是個大村,閒置的勞動力還算有一些,趁著冬日不用做農活,李枚就帶著他們去開荒,還能從王府拿到獎勵,開墾的荒地養一養,就能種糧食。

別管種出來的糧食是多是寡,荒地五年免稅,但凡有糧食都是自己的,大家積極性非常高。

許薇姝笑了笑,聽了一耳朵老村長絮絮叨叨的誇讚。

“……民團好啊,都是好後生,娘娘給他們天天喂油吃,村子裡的壯小夥兒都願意參加,訓練也刻苦,我家三娃子以前散漫的很,如今入了民團,居然識了幾個字,平日裡也知道幫他大哥下地做農活……”

許薇姝心裡知道,老村長說的話裡,大約也就能信個三五成,省下的多是恭維。可即便如此,她覺得也足夠了。

每個民團裡,儘量都放一個自己人下去,差不多模仿的神奇的‘政委’制度。

人手當然不大夠,許薇姝培養的多是情報人員,沒怎麼注重過思想上的教育,現在她有了自己的地盤,連手底下這些人,怕也要回爐重造一次。

不過,多年來潛移默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