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薇姝聞聲抬頭,立時看到坐在一鴻運茶社二樓的年輕人,正是她們曾經在虎跳河見過一面的小將軍,只是今日小將軍換了一襲灰撲撲的斗篷,寶琴也只覺得眼熟,並未認出。

這種銀甲扮相,只有忠王的侍衛隊銀甲軍能有,當今陛下,一愛忠王勇武,二愛忠王仁義,特賜給他銀甲一套,還給了他三千虎賁,他的三千虎賁,人人著銀甲,在京城諸位王爺裡面,絕對是獨一份兒的。

“不知道忠王府的虎賁出動,又在找什麼人!”

許薇姝嘆了口氣,分外懷念以前一動念,天下之事皆在眼前的感覺,她果然還是需要一直訓練有素的情報隊伍。

她剛一感嘆,就聽見寶琴嘰嘰喳喳地道:“啊,婢子想起來了,這銀甲士兵都是忠王府的人,聽說忠王的‘飛將軍’高傷前些時候得了相思病,茶不思飯不想,連忠王爺都給驚動了,現在這些人,別不是給他們將軍尋美人!”

說到這兒,寶琴忽然驚悚地扭頭看自家小娘子。

“這,這……小娘子,我記得那個登徒子,就是咱們虎跳河碰上的那個,也是穿銀甲,看排場肯定就是飛將軍高傷。”

“那日婢子見他盯著小娘子您的眼光,簡直像是要生吞活剝一般,莫不是找的就是您?”

寶琴猛地把車簾放下,伸手就去翻找面紗,拼命往自家主子臉上罩了兩層。

許薇姝:“…………”

腦洞開得好大,看來自己的丫頭培養培養,真是搞情報的好手,只是邏輯能力還需要加強——誰會到龍蛇混雜的集市上找什麼美人?

連小寶一聽寶琴的話,也瞠目結舌,嘴巴張開,早忘了看熱鬧,整個人都縮回來,就怕被人給瞧見。

許薇姝失笑搖頭:“你想太多了。”

前面就是西市,作為英國公府身份有點兒尷尬的千金,許薇姝大約不會有和忠王府打交道的機會,也就沒必要關心人家侍衛出門有什麼大事,要事,讓小林停車在外面稍等,她就牽了小寶的手,帶著寶琴和玉珍兩個丫頭,領著兩個負責拿東西的家丁,便走進熱熱鬧鬧的集市中去。

集市裡各種小玩意兒不少,小寶到挺矜持,雖然眼睛不夠用一般四處張望,卻沒鬆開許薇姝的手亂跑,許薇姝領著他四下轉了轉,又由著寶琴和玉珍買了些炒栗子,桂花糕吃來玩。

小丫頭們年紀還小,正是貪玩的時候。

小寶的精神也放鬆下來,再看許薇姝,並無一開始的戒備,畏懼,反而平添了幾分親暱。

許薇姝其實知道,以前父母尚在的時候,雖然原主不待見這個弟弟,小寶到時時有討好姐姐的舉動,只當時的許薇姝,見到他就煩,能視而不見,不主動找麻煩,已經是母親千叮嚀萬囑咐的結果了,又怎麼會真喜歡他?

也許正是如此,後來父母雙亡,這孩子才輕而易舉地就讓肖氏給籠絡了去。

許薇姝笑了笑,不再多想,看見幾個賣布料的攤子,就過去挑挑揀揀,採買了一批。

她自己生得美貌,身上穿的也是綾羅綢緞,一看便知,這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買的卻是農家自己常用的黑色和藍色的粗布,一下子就惹得好些人側目。

寶琴剛才還腹誹自家小娘子操心的事兒多,這會兒卻上了心,“毛孩兒最是淘氣,整日上房揭瓦,滿山亂跑,上次看他膝蓋都磨了兩個大窟窿,還真得多給他做幾套……”

一邊絮絮叨叨,一邊大批次的採買。

主僕幾個正忙活,許薇姝忽然停步皺眉。

“小娘子?”寶琴一愣,扭頭看過來,“怎麼了?”

許薇姝抬頭看向路邊一破舊的小院子。

毗鄰西市,大部分都是京中生活比較困難的人家的住宅,還有幾戶是經商的人家,即便是耕讀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