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太陽昇到當空,裡頭才傳來一聲:“萬寶泉。”

連忙應下,恭恭敬敬地進門,就見陛下自己穿戴整齊,立在門前,身量還是挺拔的很,也威武,只衣服總隱隱約約有些空空蕩蕩。

趕緊記下來,等下要和繡娘們說,萬歲爺的資料要重新量過,這種事兒,不能等著主子自己發覺。

還有跟出來的娘娘們,大的小的都得照顧好,怠慢了哪個也是大問題。

皇帝立了一會兒,面上說是興奮,到不如說夾雜了些許的氣惱,好半晌才道:“擬旨,著明州知州,速押嫌犯進京……八百里……算了,你去吧。”

萬寶泉退出門,也鬆了口氣。

其實明州知州的摺子前日就到了御駕前面,明明是請功的摺子,明州知州是正經的進士出身,又做了多年的官,寫摺子自然寫不錯,偏偏陛下遲遲不回,到像是要留中的樣兒。

讓他也跟著提了一口氣。

匆匆出來,兩個小太監就一臉諂媚樣地跟前跟後地伺候著,萬寶泉如今的身份,他們這般伺候,到也算不上委屈,就是宮裡的老太監們,誰還不得管萬寶泉叫一聲祖宗!

在大家心裡,這就是賊祖宗,賊精賊精的,得他一句話,那就是受益匪淺。

萬寶泉翻了個白眼。

這夥子白痴,那些個經驗怎麼可能給旁人說,就是親兒子也不能說半句。

不只是敝帚自珍,他要真敢漏了隻言片語,萬歲爺也容不下他。

“怎麼了?”

許薇姝是被丫鬟從被子裡愣是給拉起來的,烘烤得暖暖和和的衣服披上身,一點兒也不冷,用不著她大動,只稍微抬抬手,蹬蹬腿,衣服就穿得妥當。

“安郡王請您過去。”

小丫鬟苦笑道,“已經等了好半晌。”

昨晚許薇姝讀書讀到一段極好的,一下子就入了迷,結果讀到快天明才睡下。

第二日自然起不了身。

穿戴整齊,洗漱完,許薇姝眨了眨眼,莫不是沒準備早餐,方容餓了?

人家安郡王自然不是個純粹的吃貨,也不會為了口腹之慾打擾許姑娘的美好睡眠。

許薇姝出了門,就見方容趴在石桌上,桌前桌後襬了兩個大箱子。

“來。”

他招招手。

許薇姝過去一看,裡面裝的都是水文資料。

張老漢也在一邊站著。

方容點點頭示意,他就看了許薇姝一眼,低下頭磕磕絆絆地道:“下官前些日子見鬼受驚,回家之後就病倒不起,躺在床上越想越迷糊,老琢磨這事兒,得安郡王和姑娘的恩澤,下官的病到無大礙,可此事卻成了老漢的心頭刺,前幾日我實在不甘心,就叫上我兒子一塊兒,圍著那鬧鬼的地方走了一圈。”

“我老漢是個粗人,只覺得那地方不對,到看不出什麼,只是覺得地氣忽然亂了。”

“我兒子自小就和我一塊兒當差,他又是個讀書胚子,尤其喜歡研究五行八卦,也懂一點兒風水,他看了也說,那裡有幾處是不大對,竟像是風水寶地,有龍脈的模樣,他年紀還小,見識不廣,著實不敢肯定。”

張老漢說得鄭重其事。

其他人都不以為然,方容卻從不肯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時候,就隨意反駁人家。

他對玄學到是也不排斥,偶爾讀讀易經什麼的,可他在風水方面,絕對是門外漢。

許薇姝在外人心裡,卻絕對是內行裡的內行。

她是道家高人傳人的名聲,還沒徹底傳到江南,在京城卻是有了市場。

方容遇到這種神神秘秘的事兒,也頭一個就想起她,當然,許薇姝正好隨著一塊兒來了,不找她又去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