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弈的去處……咳咳……”

李月紅背後,突然傳來一道虛弱的女聲。

李月紅一愣,然後猛地回頭:“叢雲!你醒了!?”

霓叢雲已經從曹戎的背上艱難地下來,虛弱的腳步朝著二人緩緩走來。

她一個踉蹌,差點絆倒,被袁滄蛟和嫌棄的尉遲音一左一右扶住。

這樣一位美人落得如此境地,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心軟,再加上她面上的堅毅神色,更令眾人心裡對她的好感又高了幾分。

緊接著就聽霓叢雲道:“莫師兄,你不該逼問我師姐亓官弈的去處。”

莫無涯的視線移到她身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被元嬰修士盯著,霓叢雲也毫不露怯,只悲慼道:“亓官弈固然入魔叛變,辜負了我師姐的信賴,但帶走亓官弈、打傷我師姐的,是另一個入了魔的修士——那人正是你百器峰中弟子。”

她咬緊了牙,真的一副嗔目切齒的模樣:“若不是他引誘那魔根爆發,以這座秘境中妖獸或那些修士的修為,還有誰能讓我師姐受這麼重的傷?”

莫無涯重新看向李月紅:“此事當真?”

李月紅抿緊了唇,沒有說話。

霓叢雲三兩句話就將此處魔氣爆發推在亓官弈的魔根身上,又將事情起因歸咎於嚴無傷“入魔”。

完全將在場的其他人摘了個乾乾淨淨,又隱瞞下了人造魔根的存在。

這本是最適合當下處境的說辭了,但李月紅仍然無法輕易應和。

亓官弈……沒有背叛她,也沒有傷害他們。

就在這時,尉遲音尖銳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當不當真,朱明真人你看看她的傷是否是魔氣造成,便一目瞭然!”

莫無涯當即鉗住李月紅一隻手腕,按在脈門處探了探,眉頭微鎖:“確是被魔氣震傷了經脈。”

“就是這樣,”尉遲音的聲音先是有些顫抖,隨後卻越發流暢,越說越快,“那小白眼狼打傷了月紅師姐,便跟大白眼狼一起跑了,我們只顧著檢視月紅師姐傷勢,哪裡顧得上他跑到哪裡去了?!”

李月紅十分意外地看向了尉遲音。

尉遲音似乎是第一次說謊,臉色發白,瞳孔微微顫動著,卻狠狠盯著李月紅,彷彿李月紅只要多說一個字,她就要撲上去咬她一口似的。

是啊,她尉遲師妹雖總是像個炮仗一點就炸,對人毫不客氣,卻也最是耿直一根筋的,什麼時候竟也學會說謊了。

她又看向了霓叢雲。

霓叢雲垂著眼,不肯與她對視,蒼白柔弱的模樣絲毫不似作偽,李月紅卻覺得她彷彿比剛才昏迷時還要虛弱了。

霓叢雲咬了咬下唇,終於抬起頭,黑眸堅定地看著她,伸手按在李月紅小臂上:“師姐……”

正在此時,一道莫名的寒冷氣息籠罩了此地。

霓叢雲瞬間警覺起來,尉遲音卻眼眶一紅,立馬望向那氣息傳來之處——

“大師姐!”

尉遲音脫口而出,委屈得幾乎要哭了出來。

來人同樣一身黑袍,一絲不苟,氣質凜然,那張冷豔的面孔上半點表情也無,正是遙天仙宗懲戒堂掌刑之一,上官杳。

上官杳只看了尉遲音一眼,便冷淡地將目光投在了李月紅身上。

“亓官弈的下落,還可能有一人清楚。”

她清冷的聲音就這麼響了起來。

尉遲音的激動僵在了臉上。

李月紅往上官杳身後看去,先是一愣,接著無聲地長嘆了口氣,心沉了下來。

尉遲音身後揹著闊劍、面色沉沉的年輕人,正是——

金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