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少爺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蜉蝣聽著這句刺人的話,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多少變化。萬般寵愛集於一身嗎?她轉頭瞧著躲在岸邊的水草裡等待熾陽褪去的飛蟲們,苦笑。

確實是集萬般寵愛於一身,至少,那個人曾經幫助她跳脫了生死……

同這些在烈陽下心急如焚的同類比起來,自己委實要幸運多了。&ldo;既然你有難處,那我請你吃,如何?&rdo;

她轉回臉,重新撿起荷葉,繞過烏鴉罩在唐玉章的頭頂上。

真是奇怪,明明只是一片荷葉,可那抹蔭涼卻像是從清晨剪下,藏起來的清爽天氣,整個人立時舒爽不少!

他驚訝的盯著頭頂上青翠欲滴的荷葉:&ldo;這是?&rdo;

&ldo;一片荷葉而已。&rdo;蜉蝣像是再說一件尋常不過的事,她帶著唐玉章往前走,繼續道:&ldo;臭小子,看來你受了不少苦。&rdo;

因著烏鴉的話,蜉蝣這才仔細看唐玉章的衣裳,洗得發白的舊衣裳。

這和家大業大的唐家身份很是不符吶,就算是再節儉,也不至於讓一個小少爺穿洗成這樣子的衣裳吧?

看那質地,再多洗兩次就要破了。

身後,烏鴉驚懼萬分。生怕這個叫蜉蝣的小姑娘把她家少爺丟到湖裡面去,可她卻像是被施了定身之術,握著匕首動彈不得。

就連想開口說話都辦不到。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她很快就能動了。不過等她轉身尋找唐玉章的時候,他已經和那個叫蜉蝣的小姑娘共撐一把荷葉走遠了。

&ldo;少爺!小少爺!&rdo;烏鴉不習慣大聲叫喊,她的聲音有些乾巴巴的。

可其中的著急之色顯而易見,她握著匕首一路跑,卻失蹤和他們隔著一段距離。一個拳腳功夫不錯的大人,竟然跑不過正在慢悠悠走路的兩個孩子……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可究竟是有什麼問題,烏鴉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又急又怕,心裡的驚慌像春末夏初裡瘋長的野草,節節拔高。

唐玉章像是故意不理她,連一個回頭都沒有。

不過,烏鴉卻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喊聲是不是傳到了他的耳朵裡。這種感覺又奇怪、又糟糕,簡直要把人磨瘋了!

突然,烏鴉周圍的景色陡然改變‐‐她在水裡?!

&ldo;唔‐‐&rdo;烏鴉睜大眼睛,手腳並用的掙扎。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何忽地就到了水裡面!

小少爺呢?他沒事吧?

正六神無主之際,蜉蝣忽然出現在她的上方!小姑娘面帶微笑,從上到下朝她遊過來,宛如水裡的仙子。

&ldo;我睡著的時候,唐家究竟發生了什麼?&rdo;蜉蝣在水中說話,卻自然得沒有一絲困難。

烏鴉瞪大眼睛,她卻把纖細的手掌輕覆在烏鴉的額上。聲音也隨之傳過來:&ldo;我乃是唐家家神,因家神之鏡的所有者心境巨變而重新甦醒。&rdo;

&ldo;而你,如此大不敬。若不是看在你對持鏡人忠心耿耿,烏鴉,你現在已經死了。&rdo;

嚴厲的話語如雷貫耳,烏鴉愣了足足數息。可蜉蝣卻笑得前仰後合,回神之時,她哪裡是在水中?

熱風習習,樹影綽綽。

她躺在地上,呆呆的睜著眼睛。蜉蝣和小少爺一左一右蹲在她身旁,唐玉章一臉擔心,而蜉蝣正把手放在她的額上。

&ldo;我這是……&rdo;烏鴉艱難開口,只覺喉嚨乾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