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前行,不止一日,到了荊州。分付紮下營盤,二人即親到城下大聲叫道:“呔!荊州守城軍士聽著,今有殷、齊二王提兵到此。數日前有總管尉遲恭將軍來借照妖鏡,為何不見回來?莫非被你暗算了麼?孤家親自提兵特來救取,你若好好送還,萬事全休。若道半個不字,管叫你一城百姓多做無頭之鬼!”荊州小軍飛報進去說:“啟上大王爺,不好了!今有唐朝殷、齊二王提兵前來救取尉遲恭。”雷大朋聞報,便令二弟雷賽秦去會他。賽秦奉命,即忙披掛上馬,提槍出來。抬頭一看,只見殷、齊二王身穿上服,裝扮軒昂,坐在馬上,賽秦即大罵一聲道:“你這兩個奸王,來尋我老子做什麼?我老子受你多少欺侮,一心不安。如今這裡楚王甚是有道,親賢重武,我已死心歸順了。正待要來拿你這兩個奸王,消我心中之恨,你今日卻來相尋死路。不要走,照爺爺的槍罷!”耍的一槍刺來。

二王抬眼一看,竟是尉遲恭,見此勢頭不善,連忙搭轉馬頭就走,大喊:“反了!反了!”一路叫進營來。黑、白二夫人連忙問道:“二位千歲王爺,何人反了,如此大叫回來?”二王道:“就是你們的尉遲恭反了!”黑、白二夫人哪裡肯信,便說:“二位王爺,豈有此理!我丈夫怎麼肯反起來,莫非千歲爺看錯了麼?”二王道:“孤家兄弟二人豈有看錯之理?若你二人不信,可親自一同出去認一認看,就知孤家之言不錯了。”黑、白二夫人起身就走。二王又上前攔住道:“孤家說便是這等說,一同出去卻使不得。如今只許你一個前去認來,一個要在這裡做當頭的。若一齊去了,孤家放心不下。”黑氏夫人道:“這句話也怪不得千歲說。”白氏道:“既如此,待做妹兒的前去認來,姊姊可在此等著。”黑氏道:“賢妹使得,你前去可細細認來。”那白氏夫人說聲:“曉得!”即忙跳上桃花馬,提了一杆鳳嘴梨花槍,一馬衝出營來。抬頭一看,只見對陣的將軍果然是尉遲恭,正在哪裡揚威耀武。白氏夫人哪裡認得出:

天生異相卻相同,黑臉烏須姓不宗。

便上前叫聲:“相公,你敢是真個瘋魔了麼?為何做出這樣事來?快快回去是正經道理。”

那雷賽秦看見唐營女將出馬,只見她:

輕盈好似風中柳,嫋娜渾如雪裡花。

女將生得十分齊整。聽她口稱相公,說這兩句話,便心中一想,早已知道就是尉遲恭的白氏夫人,遂叫一聲:“我那白氏妻啊!我不是輕易背主投降的,只因我自從投唐以來,受了殷、齊兩個奸王多少欺侮,屈加披麻拷打。那高祖皇帝也不知輕重。我做丈夫的,與他有許多汗馬功勞,都是把性命去換來的,怎麼不把高官厚祿的公侯貴爵與我,卻只授得一個總管,焉能夠有封妻廕子的地步?就是前日,又無罪惡,平白把我放歸田裡,仍舊往山後去自耕自吃。如今國家多難,又令主公秦王尋我們出來上陣衝鋒,為他爭江山、奪世界;若太平無事,依然削職歸農。我仔細想將起來,其心甚是不服。今見這裡荊州楚王甚是有道,不要說尊賢愛士這許多好處,前日見我兵到,他就擺齊鑾駕,帶領文武眾卿,下禮躬身迎接,讓我上首見禮,擺酒接風,十分恭敬。我看他一片真心真意,比起那唐家待人大不相同。諒那楚王必成大事。故此,我就歸順了他。蒙他就封我為一字並肩王,好不受享。妻啊,你可回去,同了那姊姊黑氏夫人速速過來,做個王妃,豈不好麼?”正是:

一篇搗鬼無根話,騙得裙釵認了真。

那白氏夫人聽了這番話,信以為實,欲待走了過去,又患二王難為黑氏,心中一想:“也罷,不若回去與姊姊商議,定計同歸,有何不可?”正是:

瑣瑣裙釵無大義,此心哪比丈夫雄。

白氏說:“將軍既然歸楚,妾身自有理會。”把頭一點,回馬轉營。黑氏一見,連忙問道:“賢妹,真假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