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四個人的身子搖動,幾乎跌倒。叔寶早取出李靖的包兒,開啟一看,原來是五顆赤豆,便往空一拋,就叫:“京兆三原李靖!”叫得一聲,只看見呼的一聲風響,變了叔寶五人模樣,竟往東首敗下去了,把叔寶五人的真身俱隱過一邊。宇文成都卻催開坐騎往東趕來。寶叔五人徑往明德門。

卻是三更時分,城門外那手下二十二人,到黃昏時分,大家吃過晚飯,餵飽了馬匹,備好了鞍鞽帶,在空闊街道口等候他們。眾手下卻也分做兩班,著一半人看馬,一半人入城門口大街上看一會燈,換這看馬的進去。看已到三更時候,換了幾次,復進城看燈。只見黎民百姓蓬頭跣足,赤身露體,傷頭損手,遍體流血,口中叫喊:“快走!快走!響馬反了!殺來了!”這看的幾個嘍羅,聽見這句話,慌忙的奔出城來,說道:“列位,想是我們老爺在城內闖了禍,打死了什麼宇文公子。你們著幾個把馬牽到大道上伺候,著幾個有膂力的,同我去按住城門,不要被把守門官將城門關了。”眾人說道:“說得有理。”十多個大漢到城門口,幾個故意要進城,幾個故意要出城,互相扭扯,就打將起來,把守門的軍人都推倒了。巡視官的軍令下來,要關城門,如何關得?眾豪傑卻好打到了城門口,見城門不關,便有生路,齊招撥出門。眾嘍羅見主人們都到齊了,便一鬨而散出城,見自己的馬在路旁,都飛身上馬,七騎馬一班人齊奔臨潼關來。

至承福寺前,柴紹要留叔寶在寺內,候唐公的回書。叔寶道:“怕有人知道不便。”還囑咐道:“把報德祠毀了,那兩根金鐧不可露在人前。”說罷,就舉手作別,馬走如飛。將近少華山,叔寶在馬上對伯當道:“來年九月二十三日,是家母的七十壽旦,賢弟可來光顧光顧。”伯當與國遠、如珪都道:“小弟輩自然都來拜祝。”叔寶也不入山,兩下分手,自回濟州。

卻說長安街上,殺得就似屍山血海一般,百姓房屋燒燬不計其數。此時宇文成都追了一回,那五人忽然不見形影。宇文述在府中聞報愛子死於非命,五內皆裂,說道:“我兒與響馬何仇,卻被他打死?”眾家將道:“因小爺酒後與王氏女子作戲玩耍,那老婦人哭訴於響馬,響馬就行兇將小爺打死。”宇文述大怒,叫家將把琬兒拖出儀門,煦頂門一頓亂棍打死了,就往夾牆內一拋。卻差家將們前去,把王寡婦一家盡行殺死。又叫曾與響馬拒敵的家將留在堂下聽用,叫出幾個善寫丹青的來,把打死公子的強人面貌衣裳,一一報來。這打死宇文公子的實是秦叔寶,所以眾人先報他。道是這個人身子有一丈長,年紀只好二十多歲,青紫衣,舞著雙鐧。一說到雙鐧,旁邊便跪下一人道:“爺,若是使雙鐧的,那年爺差小的在楂樹崗打劫李淵,也吃那使雙鐧的救了,不曾殺得他。”宇文述道:“這等說,必是李淵知道我害他,故此差這人來報仇。明日上本只問李淵討命。”此時宇文成都已回家,說:“這五人甚奇怪,追去不知影響,但能舞雙鐧的也多,怎說便是這人?就是楂樹崗見來,可是對人說得的麼?也只好從容訪察。”宇文述聽說,也只得歇了。正是:

從前作過事,惟有本心知。

且不說叔寶歸家。再表這太子楊廣,他既謀了哥哥楊勇東官,又逼去了一個李淵,最怕的一個獨孤娘娘,不料開皇元年就崩了。把平日假裝的那一段不好奢華,不近女色的光景,便都按捺不住。文帝也虧獨孤娘娘身死沒人拘束,便寵幸兩個絕色,一個是宣華陳夫人,一個是容華蔡夫人,把朝政也漸漸不理了。此時太子越發得意了。

仁壽四年,文帝年紀高大,禁不起兩把斧頭,四月間已成病了。因令楊素營建仁壽宮,卻不在長安宮內,而在仁壽宮養病。不料太子在長安宮內見皇妹瓊花公主十分齊整,正在御花園撞見。欲行姦汙,公主投崖而死。卻只推不知,只說暴病而亡。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