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衣人雙手張開,大聲喝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從此過,留下買錢!”

那六人一愕之下,當即停步。

月光映著雪光,冷冷冥冥,照得清清楚楚。只見攔打劫的是一個灰袍少年,腰懸長劍,身形瘦削,顯得頗為弱。只是橫看豎看,左瞧右瞧,這少年也不像是個做沒本錢買賣的黑道豪客。

但是偏偏便是此人半殺出,攔住了那六人。

那六人面面相覷,無不納罕。這荒山野嶺的苦塞之地,千里也難見到人煙,竟爾也會有人在此剪徑財,非活見鬼而何?

夜風獵獵,那少年雙手叉腰,大馬金刀的攔在當,向眾人冷眼斜睨。看他的神情,勢必將眾人身上的財物洗劫一空,方肯罷休。

一名白衣人啞然失笑,喝道:“小毛賊膽不小,竟敢攔我們兄弟的道兒,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滾開!”驀地晃身而前,肩頭一擺,便往那少年面門撞了過去。

那少年雙足不丁不八的站著,抱元守一,忽見白衣人竟以肩頭作武器,來勢雄強無比,忙即斜身滑步,跳過一邊,叫道:“啊呀,好功夫!”

白衣人一聲獰笑,跨步而前,又即欺身逼近,挺肩又撞。

那少年叫道:“還是這招!”更不閃避,右手倏地探出,閃電般按住那白衣人肩膀,又叫:“還不留下買錢!”一掀一送,白衣人陡覺一股強悍之的力道湧來,站立不定,身不由己的向後反躍,連退數步。

總算此人下盤功夫了得,見機得快,待得勁力減弱,方始使一個千斤墜,硬生生的拿樁站定。

如此一來,白衣人不由得大吃一驚。他這一招以肩撞人的古怪招式,動作迅捷,勢道沉猛,似拙實巧,乃是仗著自己身高馬大,橫衝直撞的高明法門。尋常敵人倘若遇到此招,早已或閃或退,哪敢直攖其鋒,一旦手腳稍慢,立時便被撞得筋折骨斷,非死即傷。

這一招使將出來,從來便是所向披靡,無往不利。豈知此刻加諸這個貌不驚人的少年身上,非但未能撞飛了他,反而被對方以“大擒拿手”的套制住了白衣人,一招之間,差點兒被對方掀翻在地。

這一下奇變大出人人意料之外,餘下五人盡皆駭然,當頭的白衣人一擺手,只聽得刷刷刷刷,鋼刀出鞘之聲大作。白影閃動,六人縱躍如飛,散成扇形,齊舉兵刃,將灰衣少年圍在核心。

月色下刀光如雪,幻成六道光網,刷刷刷之聲連響,上下翻飛,紛紛往那灰衣少年的周身要害招呼過去。

灰衣少年拔身而起,在半空中輕輕一個轉折,登時避過六柄長刀,身形一晃,已飄然落在那座雪丘之上,叫道:“啊唷!這麼小氣,捨不得給銀,還敢動刀砍人哪!”

他一面叫嚷,一面心下盤算:“他們果然聽得懂漢語,而且個個都是刀法不凡的好手。只是每個人都不僅僅生得牛高馬大,而且身手靈便。難道也是巨人幫主的手下?可是看這幾人也跟‘火奴’不一樣啊。”

這灰袍少年自是江浪了。他聽了苗飛的主意,在此攔截入鎮“踩盤”的敵人。甫一交手,便對那六個白衣漢的身形步法大為佩服。

須知身材高大魁梧之人,往往動作笨重遲緩,反之身材瘦小之人,多半靈動輕捷。而這六名白衣人卻是既長大魁偉,又靈活之,手中大號的長刀揮舞開來,威猛迅狠,尤勝於尋常刀客。

只是六人攻勢落空,各自鋼刀晃動,舞成一團白光,四下圍住雪丘。卻無人能跳得上去。

江浪一樂:“好了,原來你們六人身手雖好,卻不會輕功。”

當下挺立雪丘,仍是雙手叉腰,仰天大笑,叫道:“你們幾個該不會是準備到前面鎮上借宿罷?真是巧了,正好咱們也算是一。只不過,小弟囊中羞澀,已經餓了幾天肚啦。各位老兄若然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