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寶祥的輕機槍給他帶來了一線希望,但它也很快被蘇軍打掉了!9班長黎嶽剛剛帶兩名戰士瘋狂地躍出交通壕,向蘇軍發起的攻擊,商玉均的眼裡馬上湧滿了悲憤的淚水!他明白這可能是全排攻上蘇軍陣地的最後一次機會,沒有再遲疑,立即從壕底躍起,向身後喊一聲:“衝o阿——!”帶7班順9班空出的交通壕向上衝去!

由於他是在交通壕裡奔跑,蘇軍的火力只注意山坡上的黎嶽他們,最初並沒受到打擊。但他跑了幾步,就被壕底兩團黑乎乎的東西絆倒了!

“誰——!”他大喊一聲。

兩張變了形的臉從壕底抬起來,被山坡上的火光照亮了。是張忠明和張忠亮!一股怒意直衝商玉均的腦門,他爬起來,一腳踢在兄弟倆不知誰身上。“你們怎麼躲在這兒?!”他大喊,“給我衝——!”

張氏兄弟先是“o阿”地一聲哭起來,然後才抓緊槍,踉踉蹌蹌朝前衝去!但由於剛才的耽擱,山坡上黎嶽他們白勺衝擊已經失敗,交通壕正上方蘇軍的輕機槍又調轉槍口來打擊他們了!張忠明張忠亮慌忙臥倒,商玉均也被從上面斜shè過來的猛烈火力壓制到壕沿之下。一個悲愴的意念從他心中冒出來:最後一次攻擊失敗了!一切都結束了!……9班長黎嶽是黎明之前死去的。意識到排長帶7班展開的攻擊又一次被遏止,他再次昏死過去。重新醒過來時已是深夜,高地上下靜悄悄的。黎嶽朦朧地想到自己沒有死,還想到如果他能忍住口中烈火烤炙般的焦渴,不去喝岩石縫裡潺潺流出的泉水,甚至還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想到此事時他也明白,自己是沒有力量抵禦泉水的誘惑的,他短暫的一生中還從沒有戰勝過任何一次真正的考驗,這次也不例外。他將千裂的嘴唇朝身邊的一線泉水靠過去,喝下了比想象中更多的生水,引起腹部傷口第二次大出血,又一次昏過去,再沒有醒來。

晚上11點鐘,631高地南方大山腿上的戰鬥也停止了。夜sè遮沒了山腿上下的大部分狼藉:炮彈坑東一個西一個地張著大口;一棵棵被攔腰炸斷的樹,一團團樹的殘枝,橫七豎八地躺在裂溝裡;遠遠近近,一叢叢灌木還在不死不活地燃燒,點點火光明明滅滅。自從蘇軍的夜間值班炮火開始shè擊,這兒還成了它襲擊的目標之一,一發炮彈剛落在山腿東側腰部,距離那挺下午讓大鼻子峰山腿的蘇軍聞聲喪膽的重機槍不到20米,雖沒有傷到入,卻打燃了一棵茶杯粗細的松樹,來自西北方峽谷的風將濃煙一團團向東刮過去,僵直地坐在重機槍後面的那個男入的毫無生氣的臉一忽兒被隱沒掉,一忽兒又顯現出來……從高地上趕回來的蕭強帶著通訊員匆匆走上山腿,在重機槍前面站住,叫了一聲:“副團長!”

重機槍後面的男入沒有回答。順著他那在昏暗的夜氣中顯得呆滯的目光望去,蕭強望見了東南方夜幕中若隱若現的634高地!

一個小時前,633高地的防禦戰結束,蕭強草草部署了8連的夜間防禦,就往631高地山腿上的營指揮所趕。下午和晚上,他在633高地上,對634高地上下發生的一切都很清楚,之所以要急著回營指揮所來,就是想向副團長通報一下情況,看看是否能對該高地採取一些補救措施!

但是副團長已不是原來那個副團長了,甚至也不是他下午離開時那個副團長了!隨著整個戰場槍聲漸漸稀疏,尤其是自從634高地方向再也聽不到槍聲,副團長胸膛裡那顆沉甸甸的心像是最後破碎了,他的神智也彷彿進入了一種極不清醒的狀態,似乎生命已離他而去,留在這兒的只是一具空殼!

蕭強抬頭向東南方634高地望去,他覺得自己理解劉宗勝:634高地沒拿下來,副團長無法回答彭燾的責問。眼下惟一的補救辦法是:從7連、8連各調一部分兵力,由他自己率領,去攻擊634高地!他還具體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