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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臺城月夜(2)
不能不說是悲劇的徵兆。
一切起於宜黃大師。
宜黃大師本名歐陽竟無,是徐悲鴻和盛成共同的朋友。盛成此次來南京,就住在他那兒。
歐陽竟無生於同治十年(1871),名漸,字鏡湖,號竟無。是民國時期著名的佛學家、思想家和教育家,因出生於江西宜黃,大家尊稱他為“宜黃大師”。1931年,他在他主持的金陵刻經處附設佛學研究部,帶領四十多名學生,正在進行一項巨大工程——編印唐以來譯自梵文的佛經,共二十餘種一百多卷,並創辦了以討論、宣傳唯識論為內容的《內院年刊》和《內院雜誌》。
徐悲鴻和盛成小宜黃大師十多歲,但平日關係處得極好,尤其是徐悲鴻,為宜黃大師畫過多幅畫像,還專門送過他一支特製的毛筆,上刻有“聲貫金石”四字,落款為“悲鴻贈竟無先生”。
南京國立中央大學大門。
徐悲鴻到宜黃大師處回訪盛成,聊起了近期創作,宜黃大師很感興趣,說好長時間沒有看徐悲鴻新作了,不知道畫風有哪些方面的改變。
“那就請宜黃大師過來看看吧,明天如何?我在中央大學畫室等你們。”徐悲鴻誠懇地發出邀請。
第二天上午,盛成和宜黃大師坐黃包車趕了過來,在丹鳳街,兩人剛剛下車,遠遠就看見了蔣碧微。想到徐悲鴻說因孫多慈與她在感情上有隔閡,盛成就扶著宜黃大師的胳膊,想繞過去,不和她打招呼。但蔣碧微眼尖,還是從人群中看到他們,手一揚,熱情地迎上來了。
“你們這是……”
宜黃大師不知內情,老老實實回答:“悲鴻約我們過去參觀他的畫室。”又說,“要不,你也陪我們一道過去看看?”
蔣碧微猶豫了會,點了點頭,“我也好長時間沒有到他畫室去過了,一道去看看也好。”
三人一起走進國立中央大學工字大樓。
徐悲鴻看到蔣碧微與他們同行,當時就皺了皺眉頭,因有宜黃大師在,又不好多說什麼,便很快以一臉笑容掩飾過去。但這種瞬間的表情變化,細心的盛成察覺到了,多疑的蔣碧微也察覺到了。三人都不動聲色,只是隱約感覺,接下來的可能會是一場疾風暴雨。
蔣碧微走進藝術專修科素描組畫室時,孫多慈一眼就認出了她。這位氣質勝過姿色的少婦,言語談笑,抬手投足,一個眼神,一個手勢,都有高貴而典雅的風韻。孫多慈在她的面前,只能遠距離仰對。除了年輕,除了才氣,兩人之間,再沒有任何可比之處。
那一刻,蔣碧微憑女人特有的敏感,也認出了立在教室一側的孫多慈,她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掃過去。“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嘛!”她在心裡暗暗哼了一聲。說相貌,只能是清麗,談不上漂亮;說身材,只能是高挑,談不上苗條;說氣質,只能是淳樸,談不上高雅。蔣碧微搖了搖頭,就是這麼一個女學生,怎麼就讓徐悲鴻動了心呢?她真懷疑他的愛情審美觀,出了方向上的偏差。
徐悲鴻陪宜黃大師在美術專修科的幾個教室轉了一圈,然後要陪他參觀中央大學的校園。
盛成知道徐悲鴻對蔣碧微的顧忌,便附和說:“我還是1919年東南大學建校時來過一次,改為中央大學後,一直沒有到校園裡轉過。”
宜黃大師不解其意,堅持要參觀徐悲鴻的畫室。
僵持之間,蔣碧微上前一步,笑著把手伸到徐悲鴻腰間,從鑰匙扣上取下鑰匙,“宜黃大師想看,自然求之不得,可要多為我們悲鴻提意見哦!”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盛成沒有反應過來,徐悲鴻更沒有反應過來。等徐悲鴻想做出反應時,蔣碧微已經轉身,若無其事,徑直向畫室走去了。徐悲鴻臉色頓時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