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悅耳的琴聲中心情逐漸平緩,不少人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白小霸,一個也算了不得的妖修,也就到此為止了吧。

然而更讓眾人難以預料的是對面那個狂的不行的妖修,她也使出了法象,同樣完整的真實的法象,不是靠法寶也不是靠模仿,而是大家從來沒見過的自行領悟、透徹天地間一息規則形成的新的法象。

劍花晶粹,露珠清澈,朝日紅霞中,陡峭山崖下,一叢叢碧綠潔白靜靜地搖曳在晨風之中,水珠從綠葉中滾落,掉入白色花瓣,滾落一個小世界,滾進一個個專注的眼神,萬籟俱寂,唯有情動,情動水動,砰地一聲,落在心田,砸開一朵朵水花,復又大珠小珠你追我趕歡快地跑開來。

霎那千年,誰也不知道身邊人在那個簡潔純粹的世界裡看到的是他人還是自己,只知道希望整個世界的靜止和渴望露珠到來的執著互動在一起,留戀、歡欣、不捨、熱愛,全在那無聲無息中,浮出心海。

這就是白小霸的法象,朝露。

兩大法象的對抗是可怕的,天地間靈風肆虐,雲海忽起,髮絲凌亂衣袂飄飛的眾人不得不再次撐起靈力罩退避萬尺,悅耳的琴聲被叮咚露珠墜落打亂,滾得歡快的水滴被群獸的怒吼推遲,兩方美景邊緣在相互交融,比拼的便是雙方的演化速度和靈力調動,便看誰與世界法則更貼近,誰的應用更順暢。

一波相撞,靈氣震盪,群鳥嘶鳴,山崖崩塌,法象在急速變化中虛化,白小霸的力量是桑華彩沒有想到的,而桑華彩的實力也是白小霸必須全力以赴的。

兩個人身形不動,各自調動靈力維持法象,但誰勝誰負已經明瞭,桑華彩的盛世很快恢復,而白小霸的世界卻依然一片凋零。白小霸使用法象畢竟時間太多,諸多演化還不熟練,對上真正的高手,不免落於下風。

眼見自己的一方小世界在朝露中奔潰,白小霸心知不敵,一咬牙,將十二把花劍凝聚為底花,託舉最後的晨珠,隨著一道燦爛光華,彷彿同歸於盡般推了過去。

的確狠!桑華彩連忙以琴音抵擋,如果讓她這麼衝過來,法象相撞,靈力爆發,相互交融擴散,雖不致命,自己卻一定會受傷,而對方,如果她還控制這份法象的話,那麼她的傷將是致命的,神識崩裂,靜脈逆轉,很可能連全屍都留不住。

近了!她竟然真想如此!難道就性子烈到這種程度嗎,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路可選嗎,過剛則易折,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桑華彩不得不提琴後退幾步,儘量減少法象撞擊的傷害。

然而讓她後悔不已的情景出現了,眼前的晶粹劍花滾落的露珠,並沒有結結實實地撞上來,而是在到達身前的一瞬間突然消散了,同時一股異常兇悍冰冷的氣息從對面傳來,在水花消散的薄霧中,桑華彩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座海中礁石,那礁石是灰白色的,仔細一看那礁石竟然全部由海獸屍骨組成,累積如山,猙獰蒼涼,在海水沖刷中無聲地嗚咽。

而在那白骨的後方,水浪突起,海水湧動中,一個手持長鞭神情冷漠的女子緩緩踏上礁石,周身煞氣凝結如刺,吞吐明滅,隔海相望都彷彿要吞噬人心。血氣混合著海水的腥氣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吹過眾人臉龐,所有人無聲地屏住呼吸,太靜了,海里太靜了,靜得無一絲生氣,彷彿這偌大海域不過是一潭死水,如果一定要說抓住一線生機的話,那便只有那個分水而出,踏骨而立的女子,她是活的,但她的目光所及卻皆是死物。

蒼淼,絕望,浩瀚長海,如何踏出一條路,唯有白骨鋪就,血肉凋零。

很少人知道白小霸的來歷,也很少人知道不久前,一個是妖如魔的女修從海上遠道而來,攜一身腥風血雨。

這便是白小霸的第二個法象,海獄。

眾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