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您,等王妃的喪事辦完了之後就讓您回去上朝。大景朝已經發兵大遠了,再過不了多長時間恐怕就要有戰爭了,皇上的意思是,想讓您早日登基。還有……最近太后的身子也不大好,皇上讓您如果有時間就去宮裡瞧瞧太后娘娘。”

容恆的目光終於動了動,“奶奶她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呂公公搖頭,“太后娘娘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又聽到了容厲雲和王妃去世的訊息,白髮人送黑髮人自然是要難受一場的,每日裡睡的也不踏實,御醫瞧了也只說是心病,根本就沒法子。”

“我知道了。”

說完容恆便不再言語了,只把手裡的聖旨隨意的丟到了一邊,繼續守靈。呂公公瞧著十分的無奈,給秦惜使了個眼色便踏出了大廳,秦惜見此,扶著青翎的胳膊跟了出去。

院子裡冷風呼嘯,落葉滿天,秦惜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披風。

“公公有事嗎?”

“夫人……”呂公公佝僂著身子,目光落在院子裡的白幡和白色的燈籠上,微微一嘆才轉過眼來瞧著秦惜,誠摯的道,“眼下的情況恐怕也只有夫人的話侯爺能聽的進去了,您好生勸勸侯爺吧,再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啊。侯爺他總不可能真的一直呆在侯府裡不出去了,而且大景朝已經開始調兵遣將了,一個弄不好,真的會出大問題的。”

“公公放心吧,這些我心裡都有數。”

其實容恆心裡什麼都明白,只是一時之間邁不過這個坎來,喪母之痛豈是這麼容易能夠平息的。距離容戌逼宮已經過去了整整兩日,這兩日之中,容恆幾乎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也已經有兩日沒有吃過一粒米,她每次張口想勸他節哀,可話到嘴邊了又被她嚥下去。

現在容恆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她對呂公公道,“公公回宮吧,等母妃的喪事辦妥了之後,容恆會去上朝的。”

呂公公得了秦惜的話,徹底放鬆了下來,他對秦惜一揖,由衷的道,“多謝夫人了。”

送走了呂公公,秦惜就來到了靈堂之中,她一言不發的在容恆的對面跪下,抿著唇從竹籃中拿過一把紙錢,一張一張的燒著。

她跪著其實很不方便,跪的也很難受,肚子很重,墜的她雙膝很疼。大廳中沒有鋪毯子,地面是青色的石板,跪在上面又冷又硬,一股子寒氣從膝蓋慢慢的蔓延到腿部,秦惜卻仿若未覺,一點點的燒著紙錢。

一摞紙錢燒完,沉默的伸出手去,要再拿一摞。

可她的手卻被容恆給按住了。

她抬頭看著容恆。

兩天的時間,對於容恆來說興許是過了兩年那麼久,他面色蒼白灰敗,他已經整整在這裡跪了二十多個時辰,兩日兩夜下來,他臉上冒出暗青色的胡茬,眼睛裡佈滿了血絲,看上去十分的狼狽。

他按住她的手,他的手失去了以往的溫暖,此時冰冷而僵硬,秦惜被那冰涼刺激了一下,手指微微一抖。

“回去……”

他已經兩天都沒怎麼說過話,此時一出聲,嗓子啞的不像他自己的。

秦惜卻搖搖頭,固執的拿出了一摞紙錢出來,“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回去,我給汐月找了合適的奶孃,汐月已經不鬧騰了,我在這裡陪你。”

“不行。”

已經是初冬的季節了,地上又冷又硬,她怎麼受得了!而且她還有了身孕,以前他不信神佛,可遇到他之後卻不得不信,這世界上的確有一些沒有辦法解釋的事情,這裡陰氣太重,他並不想讓她在這裡待著。

瞧著她一臉的堅決,容恆有些頭疼,他了解她,倔起來的時候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他語氣微微軟了些,“媳婦,這裡待著對你身子不好。”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