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進去了。如果東風有了閃失我會如何?如果師兄有了閃失我會如何?我輕笑,如此一想,心下反倒一片坦然,一片寧靜……無論他們誰有了任何閃失,我都不會置之不理,即使是最壞的結果,我都不怕,因為我也不想獨活,無論是朋友還是愛人……

“咚!咚!咚!咚——”遠遠出來打更之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異常詭異幽遠,竟已到了四更,天馬上就要亮了。我的心在等待中漸漸平靜,盤坐於地上,彷彿我並未在等人,而是在修身養性,因為一切都已趨於明朗,沒有了疑惑便沒有了猜忌,沒有了猜忌便很明白自己該做什麼……

月光下遠遠有個人疾馳而來,沒有一絲生息,頃刻便到了我的眼前。

他還是一襲白衣,孤身一人……

我靜靜看著東風,竟然有些驚訝自己的平靜,無論結果是好是壞,似乎著急也沒用。

東風的眼睛在月光中顯得異常清澈明亮,默默看我半晌,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輕笑,伸手撫摸著那滿含無奈的面容,輕聲說:“不打緊,你也盡力了不是麼?”

東風驚愕,那明亮的眼中彷彿閃爍著淚光,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最近一貫猜忌的我怎會如此寬容?他卻絕對不會想到,在等他的這些時候我早已看開了很多東西,包括恩怨。因為我已經知道了他是誰,也知道了他擁有著和我一樣的無奈與責任,一切皆不怪他,怪只怪他是他,是那個英雄的兒子!而我也知道了身為他的痛苦與危險。即使處在危險中的他依然想著來幫我,我對他還能有何奢求呢?尤其是在這個權利為大,朋友為輕,女人為賤的西漢世界裡。他,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我輕輕抹去他的淚花,為最近這些時日對他的猜忌,對他的傷害內疚,輕聲說道:“師兄已不在那山洞裡了,是麼?我早該想到,陳平為何人?他乃一世謀臣,既肯帶我去見師兄,便早已想好了後手,原本多餘讓你跑這一遭……”

東風伸手緊握住我的手,貼於面上摩擦,啞聲道:“煙兒,多謝……多謝……”

我輕笑:“多謝甚?多謝我信任你麼?還是多謝我傷害你若干次後終於明瞭你的苦心了?”

東風低聲說:“一切的一切……今日我彷彿又回到了你我孩童時代,彼此信任,彼此牽掛,煙兒……東風足矣!”

我嘆息:“難為你了……”

()

東風無語注視我半晌,說:“我到那山洞中,發覺你標註著有守衛的地方空無一人,徑直走到本該關押先生的處所,卻發覺裡面空無一物,即便是人居住過的痕跡也無,僅有些淡淡的人的氣味。我仍不死心,將那山洞與山谷翻了個遍,仍是一無所獲。躊躇中竟不知如何來見你……”

我笑道:“你是怕我會疑你與陳平勾結將師兄轉移了地方還是怕我疑你並未盡力?”

他嘆息道:“都怕,最怕你對我的猜忌與不信任!”

我笑道:“若是幾日前,我興許會,如今再也不會了!因為我相信你的心與我相同。”

他使勁點頭,再點頭,哽咽道:“煙兒,相信我,我定會再想辦法找尋先生……”

我嘆息:“不必了,你應有許多要事要忙,還是以大事為重。我如今已決意相助陳平。”

他驚愕:“為何?你不是一貫很不齒與陳平為伍麼?何況陳平此次對先生又如此作為……”

我笑道:“為你,為我,為師兄!”我心中劃過一絲傷痛,我先還了你的,再去想師兄的,若師兄不在了,我陪他去便是,我想師兄一定能明白我的心。師兄一定要救,但如今已不是你東風所能幫我的,你,只要平安便已萬幸了。

破曉之時,我送走了東風,甩甩衣衫上的晨露,徑自去找陳平。如不出我所料,這一切應逃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