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流露出一絲意猶未盡,畢竟前些日子下了好長時間的雪,長時間不放雕,對金雕,對主人,都不是件爽事。

對女奴的請示,婭莎點點頭表示知道,輕撫金雕,大眼撲閃,喃喃道:“青金啊青金,四年了,你從小鷹長成大雕,你的玩伴兒卻還沒回來啊……”

女奴悄然退下,互相望了一眼,一臉無奈。

寒風凜凜,草木蕭瑟,蒼穹之下,雪嶺之旁,少女與鷹,如同一幅邊塞油畫。

一陣雜亂的蹄聲,將這畫兒的意境破壞殆盡。

女奴們回首一看,齊齊變色,紛紛匍匐於冰冷的草地上,身體簌簌發抖,不知是寒冷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婭莎回首看去,臉上的溫柔瞬間消失,變得平靜無波。

來者是十餘騎,為首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留著兩撇八字須,長相倒是端正,只是臉頰兩邊都有或顯或淡的疤痕,平添猙獰,把整張面孔破壞無遺——當然,這得看在什麼地方。若是漢境,這張面孔就很不招人待見,被歸入“長殘了”一類。而在西域,在康居,這種有疤痕的臉,才能被稱為男子漢。若臉上乾乾淨淨,反而會被人鄙視。

但問題是,並不是每個人,尤其是少女們都欣賞這種“男子氣十足”的臉——至少,婭莎不喜歡。

青年驅馬馳近,眼睛一直盯在婭莎身上,再沒離開過。衝到婭莎身前十餘步時,青年勒馬,滿面笑意,翻身下馬。身後的隨行騎士中,一人飛快跳下馬背,快步奔至青年馬側,躬身伏地——儘管這時馬鐙已經在草原普及,但青年依然棄鐙不踩,而是踩著隨從的後背,從容下馬。

“婭莎,我又從摘星城買了一樣好東西,送給你。”青年微笑(獰笑)著從懷裡取出一串珠子,雙手捧給婭莎。

這明顯是產自三韓的東珠,一串數十顆,每一顆大小相若,粗如小指,渾圓潤澤,瑩瑩有光,一看便知是難得的上品。

婭莎瞟了一眼,沒有接,只是淡淡道:“無緣無緣,為什麼要送禮物啊?”

青年一臉理所當然道:“明年三月,就是你的十四歲生日,提前送你一件賀禮。當然,到時候,還有比這更好的賀禮。”

這理由,當時很好很強大。

婭莎一陣無語,現在才十一月,距離她的生日還有四個月,就送賀禮?更令人無語的是,在上個月,他也是送了件禮物,用的是同樣的理由。因為是賀禮,她還不得不接受。不過,上回的禮物,她左手接過,右手就轉贈給左大監的妹妹——一個仰慕青年的追求者,同時也是一個小胖妹了。

青年雙手獻珠,眼睛盯住婭莎,嘴裡卻道:“這件禮物,是請國師施加神咒了的。居次戴上它,能得祝福,若是別人戴了,則是招災。”

看來青年是從上次事件得到教訓了,居然想出了這麼個殺招。以國師烏陀在康居的聲望與靈驗,恐怕沒有哪個人敢接受婭莎的轉贈。

婭莎顯然也怔了一怔,咬咬紅唇,微蹙了一下秀眉。她這個不經意的動作,也令對面青年為之失神,眼裡的慾念更加熾烈。

不過,婭莎草原精靈公主的名號不是白得的,她大眼一轉,琥珀流光,盈盈而笑:“那就多謝呼珊都尉了。”接過珠串,轉手遞給身後的女奴,交待道,“上師加咒,祈福恆久。這樣的福澤,不應只由我一人獨享,把它供在皇宮敬奉臺上,接受臣民的日日禮拜吧。”

呼珊臉色變了變,眼裡的慾念變成怒火,但很快壓下去,微笑——這次是真的獰笑了。

“婭莎,下個月,我還會送你禮物。”很明顯,呼珊說這話的意思是,下次再送禮,會有更令她無法拒絕的理由。

婭莎淡淡一笑,雲淡風輕:“好的。”

不滿十四周歲,放在後世,那就是十足的小蘿莉,但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