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位,汝寧伯楊家甚至還不如蘇家,至少蘇儀還是個進士,仕途才剛剛起步,而楊家卻已經是日落西山

至於嫡母待會的火氣……橫豎只有兩三天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而陳瀾從東次間進了明間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陳汐的蹤影。儘管很感激陳汐給自己解決了一個**煩,但她更知道陳瑛如今才是這陽寧侯府的真正主人,因而也就打消了出去尋人的打算。正巧這時候,綠萼從隔仗左邊的珠簾出來,一見她就笑著迎上了前。

“三姑奶奶這是要走麼?”綠萼故意稍稍提高了些聲音,隨即就輕輕拉了拉陳瀾的袖子,“裡頭已經有兩位夫人先行回去了,三姑奶奶若是要走,這便進去見老太太吧。”

聞絃歌知雅意,知道朱氏也明白這會兒多留她只會多事,陳瀾就順勢跟著綠萼進了裡頭。一陣客套之後,她就在朱氏關切欣慰的目光下辭了出來,而等到出了二門,轎車也駛上前來時,她扭頭又望了望這大宅門的深處,隨即就打算登車,可就在這個時候,只聽一陣馬蹄聲響,下一刻,一騎人就從那邊牆根後頭的甬道拐了出來,在她面前不遠處停下。

陳瑛一個利落地前躍跳下馬來,又隨手撂下了韁繩,見陳瀾愣了一愣便襝衽施禮,他就單單點了點頭:“難得回來一次給姊妹添箱,居然這麼早就回去了?”

“回稟三叔,家中老爺不在,老太太一人在家,我這個做媳婦的總得回去照應。”

“到底是陽寧侯府出去的,賢惠孝順,叔全倒是好福氣。”陳瑛說著便微微一笑,“汝寧伯如今下獄,那些罪名據說已經審出了一多半都是屬實,照此看來奪爵只怕是鐵板釘釘了。叔全是楊家名正言順的長房,如此一來,大約就能拿回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了。”

若是此時面前站著的是另一位長輩,那麼這番話聽著自然是另一番意味,可眼下陳瀾卻覺得心裡一緊。陳瑛不會不清楚此事的意義,可偏偏卻彷彿是鼓勵縱容的意思,他是覺得,她從前就幫著朱氏,如今一定會藉著此事讓夫婿奪回爵位,順便為陳衍日後鋪路麼?如果這事真的如她先前所想那般是陳瑛摻和而來一腳,如今陳瑛又這般說,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陳瀾心中轉過了無數思量,面上終究是若無其事地說:“三叔說笑了,這等大事尚未有明論,哪來的什麼鐵板釘釘的話?”

“哦?”陳瑛細細審視著陳瀾,最後就淡淡點了點頭,“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你如今既已為人婦,日後當更加審慎地侍奉公婆丈夫,不要墮了咱們陽寧侯府的名聲。”

撂下這長輩似的告誡,他就再也沒有多說什麼,腳步匆匆地進了二門。而轉過身的陳瀾則是目視著他進入二門,這才登上了轎車。坐穩之後,見隨行的柳姑姑也貓腰跟了上來,她也沒有說話,只是挪動了一下讓整個人埋在厚厚的軟墊中,這才狀似閉目養神似的合上了眼。

如今的局勢看似極其有利,但並不是什麼好兆頭……該有個決斷了

勾闌衚衕瓊芳閣。

作為京師有名的煙花之地,勾闌衚衕的處處脂粉當中,也有純粹只賣藝不賣身的地方,瓊芳閣就是如此。這裡有的是絕色的歌姬舞伎,卻等閒不賣肉色,一擲千金只為一首繞樑之音,一曲天魔之舞,卻是比其餘地方更像是銷金窟。只不過,看得見摸不著素來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員們最痛恨的一點,所以只要有錢,他們大多選擇把看上的人贖身出來,這些不在賤籍的女子自比其餘院子裡的姑娘容易安置得多。

然而,這會兒廳堂裡高臺上歌舞正酣,各處小包廂中或是門簾高高打起,或是大門緊閉招了三兩歌舞伎單獨表演,絲竹聲不斷,可三樓角落中,一個小包廂裡卻充斥著低低的呻吟聲。許是外頭的管絃聲歌唱聲太大,許是那包廂的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