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猛的站了起來,手緊緊的握著方幾的邊緣,老太太怎麼回來了?

又怎麼提前一點信也沒有?

不管如何,孔氏壓下心底的驚駭,大步的往外走。

只是孔氏趕到時,謝老夫人已經回了自己的院子,她的院子就在謝府大房與二房的花園子裡的一處小角落,裡面修了座庵堂,謝老夫人信佛,以前沒有離府時,就在裡面,吃齋唸佛。

「母親。」孔氏進來就上前見禮,人看著也規矩多了,「母親怎麼不讓人遞個信,我好讓人去接母親,也好好收拾一下院子。」

「佛堂日日有人打掃,也不用特意打掃,我就是怕麻煩你們,所以才沒有送信。」謝老夫人長相有些刻薄,說起話來卻溫和。

可就是這樣一個說話溫和的人,當年孔氏可沒少吃排頭。

「坐吧。」謝老夫人指了指身下的椅子。

孔氏這才敢坐下來。

「惠姐和元娘還好吧?這幾年兩個丫頭只給我去信,卻也不知道長成了什麼樣,我想著她們及笄也過了,要到了定親的年紀,也得幫她們把把關,姑娘家嫁人是第二次重生,可不能不重視。」謝老夫人就是個農村的老太太,卻不見她身一點粗糙的地方,說話時手裡捻著一竄念珠。

孔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怎麼說。

說元娘不是謝家的女兒。

她張不開口。

自打謝元孃的身世被揭開之後,她與丈夫之間就冷著,如今也沒有商議過這樣的事怎麼和老太太那邊解釋,孔氏也是根本就沒有往那邊想過,直到今天老太太突然回來了,才發現被她忽視的事情。

「怎麼不說話了?」謝老太太明知故問。

當收到兒子的信之後,看到裡面的事情,謝老太太就震怒不已,若是當時她在府中,非讓兒子休了這毒婦不可。

只因傷了自己的身子,就親自生女兒扔了,哪配做母親,他們謝家雖不是大世家,卻也容不下這等毒婦。

謝老太太想到這些,目光也帶著幾分的寒意,孔氏擰著手裡的帕子,「老爺還不知道母親回來,我現在讓人去送信,鳴哥那邊也讓人送信,前些日子他還念著您。」

想到孫子,謝老夫人的火氣才壓下來,她聲音淡淡的,「讓惠姐和元娘也過來。」

孔氏不敢多說,應聲退了下去。

謝老夫人搖頭,直到這一刻,還一直不肯認錯,孔家是如何養出這樣的女兒來。

孔氏回去之後,就亂了手腳,讓人先叫了兩個女兒到她的院子,她看向惠姐,苦澀難辯,「你祖母回來了。」

「女兒知道了。」謝文惠豈不知母親的擔心,「女兒正要過去探望她老人家。」

孔氏點頭,「去吧。」

轉身又看向二女兒,「姝姐,你先留在這邊吧,等晚上你父親回來了,再一同過去。」

謝遺姝一看就知道是她的身世還沒有告訴祖母那邊,點頭也沒有多說。

等大女兒走了,孔氏才道,「我知道你在生氣顧府的宴會讓你姐姐去沒有讓你去。顧府的貼子也是我舍了臉求來的,卻只有一張,你姐姐比你大,對金陵各世家又瞭解,你自己去了我總是不放心你一個人。」

謝遺姝笑了笑,「女兒都明白,心裡也不怨母親。」

孔氏聽了欣慰,「你能明白就好。」

想了想又道,「你祖母的性子不好,她若不喜歡一個人,就是你怎麼做她也不會喜歡。你的事你祖母還不知道,先前你祖母又多偏疼元娘,日後一起相處若是說些重話,你不要往心裡去,不管怎麼樣,你才是謝家的女兒。」

「女兒知道了。」謝遺姝握著帕子的手卻緊了緊,她心裡當然有怨。

明明是謝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