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有點危險。”楊君提醒他。

“我知道。”

對那11人的調查幾乎一無所獲,儘管如此,東方卻有種感覺,林彬的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也許是因為和斯華這樣一個本身就具有點傳奇色彩的人物聯絡在一起,林彬的失蹤彷彿也變得神秘起來。說不清是為了斯華還是林彬,東方決定親自去見一見斯華。

“我一直覺的奇怪,”楊君說,“你怎麼到那個時候才想到要去見斯華?照常理,你早就該去見他了。”

“不知道,”東方說,“第一次去中心的時候,斯華正在接待病人。看了網上關於他的資料之後,對這個人,我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想親眼看看他,但對何他的見面,不知為何,總是有一種本能地排斥。”

“你和他見面時發生了什麼?”楊君問。他心裡認為,東方對與斯華見面的排斥,或許是出於對於自己內心的畏懼。自從貂兒出事之後,東方偶爾會流露出一點反人類的情緒,也許正是這種思想上的某些相似之處,讓東方儘量拖延與斯華見面的時間——某些時候,人們常常不願意面對那些和自己相似的人們。但是,東方和斯華又是絕不相似的,東方並不是一個具有強烈攻擊性的人,而斯華,雖然只有東方寥寥數語的介紹,在楊君印象中,已經形成了一個不斷進攻的敏捷的野獸形象。

能見的人都已經見過了,東方不可避免地要去見見斯華。那天他竟然感到有點緊張。斯華的預約排得很滿,他提前了三天,才在上午10點到11點之間插進一個小時的時間,這還是在他隱瞞了自己是偵探的前提下。第一次打電話過去預約時,對方一聽是偵探,馬上有禮貌地拒絕了,理由是斯華很忙,沒空接待偵探。第二次他以病人的身份打了過去,聲稱自己持續失眠,並且常常有厭世的情緒,這才獲得了見面的機會。

“你有厭世的情緒?”楊君敏感地看了他一眼。

“藉口。”東方說。

真是藉口那麼簡單嗎?楊君沒再追問下去,心裡的擔憂卻又加了一層。

從網路上得來的印象,斯華的一言一行,包括網路上的照片和現場直播,都是咄咄逼人的,一雙眼睛時常精光四射,全身的線條靈活而又堅硬——這兩種品質奇妙地組合在一起,每當他有所舉動時,總讓東方產生一種鋼鐵流動的錯覺。由於這種印象,在與斯華見面前,東方心裡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他幾乎是繃緊了身體走進了斯華的治療室,事後回想起自己當時緊張的狀態,倒的確很像是心理有疾患的病人。

“你好。”一個男人笑著走過來。這個人的笑容有著天然的魅力,讓人一望之下便覺得輕鬆。東方覺得他有些眼熟,再一看,不由吃了一驚——這人竟是斯華。

“斯大夫?”他沒掩飾自己的吃驚。

“對,我是斯華,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大家都是同齡人,沒必要稱大夫,”斯華拉家常般地說,“我不認為到這裡來的人是病人,只不過是某些事情遇到了困難,一時沒法解決,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總會解決的。”他引導東方坐下,仔細問過東方的口味之後,泡了一杯綠茶。

簡單地介紹完心理治療中心的特點之後,斯華問:“你碰到什麼麻煩了?”

“失眠。”東方依照事先編好的故事道,“厭世。”

“哦,嚴重嗎?”斯華淡淡地笑道。

“自殺過幾次。”

“那有點過頭了,”斯華說,“一般人都難免會有失眠和厭世的時候,真的實施自殺行為的人卻很少。你怎麼會厭世呢?”他友好地打量著斯華,“你看起來是個很開朗的人,生活上遇到問題了?”

“不是。”東方說,“是因為我的一個好朋友失蹤了。”

斯華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