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十七郎覺得不對勁了,他向後示意大家都離他遠一點,挽綹向池梁處又湊了湊,低聲說:“若不是快用沒了,我怎麼會讓你幫我買?”

池梁在馬上拍著腿說:“洞房的時候用些自然好,可成親這麼久了哪裡還要用?”

“不用進不去。”司馬十七郎也顧不上丟人了,只好說了出來。

“唉,你連這都不懂?以前讓你去花樓師傅死活攔著,若是去過幾回就什麼都明白了。”池梁看看他們已經走到山莊大門前了,有個管事已經迎了出來,就趕緊低聲說了幾句,又說:“你沒聽說過女人是水做的嗎?”

司馬十七郎將剛剛放在懷裡的那瓶精油又塞回了池梁手裡,將馬韁丟給平安,若有所思地回了華清院。坐在院子裡的奶孃一見他回來,就趕緊說:“娘子以為郎君會晚上回來呢,正在後院午睡,老奴先給你把飯菜擺上吧。”

“我不餓。”司馬十七郎說完就進了屋子裡洗去了一身的塵土,換一身在家裡穿的淺色長袍,輕輕地走進了後院裡。

後院是從山莊裡隔出來的一片小花園,不經允許山莊裡的人都不能進,是盧八娘自己的活動空間。司馬十七郎繞過幾株枝繁葉茂的大樹,先看到葡萄架子下面露出了一張榻的一角。

一雙用鮮豔光燦的羽毛編的鞋整齊地擺在榻旁,這雙岐頭履上面用薄薄的金片做成的雲紋裝飾,還綴著幾顆蓮子大的明珠,正是盧八孃的鞋子。

再向前走就看到鋪著水紋象牙細席,一雙白嫩的腳赤著交錯疊於其上,就像從沒在地上行走過一樣,那樣的乾淨嬌柔,兩隻腳的腳趾像從大到小排下來的粉色的小貝殼,漂亮得不可思議,接著是淺藍色的細綢散腿褲角下面一截白生生的小腿,司馬十七郎恨不能立刻撲上去咬一口。

再向前走上幾步,活色生鮮的美人圖徐徐展開,可到了正中間卻是敗筆,桃花正坐在榻中間,擋住了盧八娘月白色細綢小襖下面的優美曲線。這個小丫頭片子手裡拿著一把素色畫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人已經進入了朦朧狀態了。她垂著頭,右嘴角有一滴口水正要掉落下來,卻還沒有真正滴下,拉出長長的一根細絲。

不知為什麼,這小丫頭片子特別得娘子的信賴和喜愛,要是別人這個樣子,盧八娘早就嫌棄極了,可桃花就是不一樣,娘子將她作為第一心腹,甚至還想讓桃花在房裡伺侯當通房丫頭,司馬十七郎對這個丫頭片子卻倒盡了胃口,早就對娘子說了不會同意,就是想早點將這個丫頭片子弄走。

可這個丫頭片子還是整日在娘子身邊,對於娘子,比平安對自己還要重要。所以,儘管從心裡早就恨不得一腳將桃花踢出去,司馬十七郎還是容忍著桃花。他無聲地走到桃花面前,剛要將她手中的扇子拿下來,可桃花出於一種本能的直覺,突然醒了過來,她抬起頭,將扇子握得更緊地收了回來,嘴角的那一滴口水“嘶”地一聲同時也收回了她的口中,一雙又黑又圓的眼睛警惕地看著他,還不忘豎起一隻手指在嘴唇前,示意他不能出聲。

司刀十七郎也同樣示意桃花不能出聲,然後就繼續要將桃花手中的扇子搶過來,桃花不想給,拿著扇子的手向後躲去,可又怕碰到了正睡著的盧八娘。兩人又用手勢交流了幾個回合,桃花終於退了一步,將扇子交給了郎君,因為郎君示意她剛剛已經快睡著了,根本沒好好打扇,她完全清醒後又想起來不管是娘子還是奶孃都不讓她和郎君發生衝突。

於是司馬十七郎坐到了桃花剛剛坐的位置,不急不緩地給盧八娘扇著扇子。山莊裡的夏天並不很熱,只是正午時分一絲風都沒有,輕輕地扇扇風會讓入睡的人很舒適。

司馬十七郎一絲不苟地扇著,甚至他一點也不毛手毛腳,只靜靜地對著睡得很香的盧八娘,光潔的額頭,長眉形狀非常好,又黑又濃,一雙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