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鼻血用得著去醫院嗎?這幾天流了好幾次,一會兒就止住了。”她沒好氣地說,站起來準備向浴室走,卻突然記起這裡是別人家,未必有毛巾,轉而去客廳,從自己的包裡拿出紙巾擦拭著。

尚修文過來,二話不說,拿了外套就要給她穿上,“跟我去醫院,看醫生怎麼說。”

坐在客廳裡的馮以安也附和道:“對,趕緊去醫院吧。”

甘璐煩躁地抖落尚修文的手,“我說了不用去。”

“璐璐,無緣無故流了好幾次鼻血,總得去確定是什麼原因,對孩子有沒有影響。”

甘璐放下沾了血跡的紙巾,冷笑一聲,“修文,你這麼關係孩子嗎?”

“孩子和你,我都一樣關心。”

“我不去醫院,孩子聽天由命好了。”

尚修文勃然變色,“你不要太過分……”他驀地打住,只見她歪頭看著他,眼睛亮得異乎尋常,差不多帶著挑釁,似乎在靜待他發怒。這樣的甘璐是他陌生的,而旁邊的馮以安已經站起身,拼命向他使著眼色。他努力放緩語氣,“璐璐,我說過,不要這麼說我們的孩子。”

“你想要我怎麼說?沒辦法,我自己也在聽天由命。尚修文,如果沒有這孩子,我還會站在這裡跟你廢話嗎?”

室內出現一種死一般的寂靜。馮以安十分不安,有心勸解,卻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甘璐在尚修文的目光下依舊十分平靜,然而再沒有挑釁的意味。她的眼神黯淡下去,彷彿一次燃燒在轉瞬間已經耗盡,只剩一片如同灰燼般的哀傷,“以安不是說你們得去J市嗎?求求你們,現在就走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她轉身回了臥室,隨手關上了門。

尚修文看著面前緊閉的臥室門,慢慢鬆開了握緊的拳頭。馮以安鬆了一口氣,“修文,你冷靜一點兒。她可是孕婦,現在情緒又不穩定,你不能跟她計較。”

尚修文沒有做聲,停了一會兒,沉聲說:“走吧。”

兩人一起下樓來到地下車庫,馮以安說:“還是開我的車去吧,你可以在車上休息一會兒。”

尚修文躊躇一下。馮以安奇怪,“怎麼了,到J市那邊自然有車給你用,你還捨不得你的寶來嗎?”

尚修文苦笑,“以安,我在想要不要把車鑰匙給璐璐,讓她開車去上班,省得擠公汽。”

馮以安舉手投降,“你今天細緻得簡直讓我不敢相信,往返超市、商場已經兩次了,買的東西千奇百怪。好吧,你再上去一趟吧。”

“算了,我現在再出現在她面前,估計她會抓狂。而且她精神這麼差,開車恐怕精力不集中,還是讓她打車好了。”

兩人上了馮以安的馬自達6,馮以安將車駛出地下車庫。外面已經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馮以安一邊開車,一邊談起最近嚴峻的銷售形勢。

“這次會怎麼處理吳畏?”馮以安對吳畏一向印象欠佳。

“還能怎麼樣?我舅舅都做出這種姿態了,哪怕花血本,也只能保住他。而且現在的重點真不在於他,如果億鑫真的跟市裡達成協議,兼併了冶煉廠,我們的局面更被動。”

“修文,有一件事,就算你太太不問你,我也真得問你。這次賀靜宜來勢洶洶,真的只是為億鑫圖謀一個冶煉廠嗎?”

“你認為呢?”

“我覺得應該不止於此。可是她這樣大費周章,倒把你逼上了前臺。可能對於旭昇來講,反而是件好事。吳董事長這兩年思想保守,只滿足於佔據了兩省大部分低端市場份額,一味守成,已經束縛了企業的發展。你又一直隱身在後面,不願意直接干涉他的經營,不然旭昇哪止於現在的規模,冶煉廠的兼併又何至於要拖到今天?”

“我有我的考慮,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