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身上的光芒漸漸黯淡,輕輕吐了一口氣,也覺得有些疲憊。畢竟比起消滅,渡化要難的多,好在總算了有了些效果。

小青和敖璃鬆開腳,問道:“這樣就行了嗎?”

“我也不知道,應該吧!”許仙摸著下巴,打量著旱魃,“我已盡我所能,其他的就在他自己了,若能經受的住這個打擊,放開曾經的執著,拋開如今的迷障。憑藉殭屍的不死之軀,天下儘可闖蕩。”

殭屍雖非真的能夠不死,但同凡人相比,算是極接近這個詞了。

言語之間,旱魃忽然睜開雙眸,展翅向西北飛去,速度迅疾如電,許仙都有些反應不及,正要追趕。小倩拔出髮簪,刺入手中的金燦燦的草人,草人宛如活物般的掙扎收縮身軀,幾滴鮮血從稻草間溢位。

只見旱魃如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從天空中跌落,趕過去一看,只見旱魃的胸前,露出一個猙獰的傷口,本來以旱魃的身軀,應該能迅速癒合才是。但那傷口上彷彿有什麼力量阻止似的,不但不能癒合,反而在漸漸擴大。

小青和敖璃側目望向小倩,雖都是修道中人,但這般詭異的法術,還是讓她們覺得慎得慌。

“還是巫蠱娃娃?”許仙想起方才他們制住旱魃的時候,小倩在旱魃的身邊拔了一根髮絲。

小倩道:“茅山派的法術確實博大精深,我在山中勤修此道,果然有不小的收穫,方才只是以防萬一,沒想到這旱魃真的無法渡化。”

小青和敖璃不由摸向自己的頭髮,以後還真要小心注意點,千萬不能讓她得到。

小倩莞爾一笑:“你們不用擔心。”頓了一頓道:“你們的頭髮我已經有了。”

“還給我!”

許仙蹲下身,只見那旱魃已經完全恢復了人形。但小倩那一簪已然刺穿了旱魃的心臟,尋常殭屍被木錐釘入心臟即死。旱魃雖不是尋常殭屍,但小倩所用的也不是尋常的髮簪,而是包含著黃山山脈之靈,這一刺之下,旱魃就像是被山峰刺穿了一般,沒有救藥。

小倩將手放在許仙的肩膀上:“我知相公不忍如此,但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畢竟他已為魔念所侵,失去了靈智。”

許仙嘆了口氣,“我終歸還是失敗了。”沒能渡化的了他。

旱魃忽然發出微弱的聲音:“你……沒有失敗,謝謝你,助我恢復了靈智,剛才我也不知是怎麼了。”

許仙幾人都不由一愣,失去靈智之徒,顯然是不可能這樣說話的。

小倩若有所悟。

“我現在就想辦法救你,你撐住!”許仙忙將手按在旱魃傷口上,散發出淡淡的金光。

旱魃握住許仙的手腕,輕輕搖頭:“不、不用了,剛才……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睜開眼睛茫然的望向天空:“老天為何又讓我活過來?”不知在何時,濃重的烏雲遮蔽了月色。

旱魃的力量一旦消失,不需敖璃這個龍王來行雲布雨,濃濃的水汽就迫不及待的在天空中匯聚。

許仙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知道方才他只是在尋死罷了。自己的力量雖能幫他戰勝魔念,但他卻過不了自己那一關。親愛之人盡滅,只剩下自己化身屍鬼孤獨的復生。

旱魃偏過頭,又望向西北的方向,出征前開滿桃花的故園,父母憂容,還有那個人的期盼,猶然歷歷在目,彷彿昨日。但如今即使回去了,也什麼都沒有了,已沒有人在那裡等待,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他張開手心,冰蟬完美無暇,即使是在方才失去控制的狂怒中,也不曾有絲毫損壞,這也是曾由那樣一雙完美無瑕的手,在臨行前掛在他的腰間,他眼中閃過迷幻般的光彩,且對許仙道:“請你,將此物帶回去,帶回我家裡去,我家在,我家在……”聲音漸漸低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