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慰,只是默默揮退了那些宮女內侍。為武后解下了博鬢和釵環,又換上了家常舊衣,她這才斟酌著開口問道:“娘娘,是不是劉相公還是不讓雍王殿下回來?”

“這個該死的劉老頭!他哪裡是太子左庶子,分明是在離間我和太子!”武后怒不可遏地吼了一聲,旋即長長舒了一口氣,彷彿要把滿肚子鬱結的怒氣和鬱悶都排遣出來,“你以為我不想讓賢兒回來麼?那些傢伙個個冠冕堂皇,道是吐蕃狼子野心,說什麼擔心他們乘虛而入擾亂西北,讓雍王的一片苦心白費……嘖嘖,說得真動聽!”

武后冷笑一聲。自取了梳子梳理著長髮。卻只是梳到一半就糾結住了。她用力扯了兩下不見動彈,火頭上不禁狠狠把玉梳子丟在了地上:“如今倒好,人人都忘了他們當初在西北問題上都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彷彿那塊地就比長安更重要,就比陛下地病情更重要!弘兒這個太子太讓我失望了,耳根子居然這麼軟,以後若是當皇帝如何了得!”

見武后一瞬間露出如此氣話,阿芊不禁為之色變,想要勸說更是無從下口。只得默默撿起了梳子上得前去:“娘娘,這可是雍王殿下送給您地,平日珍視得不得了,如今氣頭上拿它發火,這火氣消了之後豈不會覺得可惜?攝政的事情是陛下金口玉言,外朝的諸位官員總不能一直給娘娘設絆子!”

接過阿芊遞過來地梳子,武后看到那三根折斷的梳齒,不禁嘆了一口氣。摩挲了一陣子便將其鄭而重之地收進了抽屜裡,緩緩站了起來。

銅鏡中的她依舊年輕,依舊精神,那件寬大的墨綠衣袍披在身上。非但不顯得臃腫,反而猶顯得豐盈迷人。人說新不如舊。但在她和皇帝之間,那一層患難與共同舟共濟的情分卻勝過一切,否則,李治甦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又怎會是輕輕呼喚她地名字?

“媚娘,朝政的事情就要偏勞你了!太子年輕,身體又不好,你多擔待一些,朕就放心了!”

回想起李治那時候的眼神,她只覺得一顆心忽然柔軟了下來。沒錯,丈夫終究是信任她的,從那時候兩人悄悄偷情的時刻,到後來光明正大相處的時刻,直到二聖臨朝的時刻,儘管李治的目光也曾遊移過,也曾東張西望過,但是,對她地情分終究並沒有變。

武后對著鏡子中的自己自信滿滿地一笑,剛剛的怒氣一瞬間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雍容高貴,還有掩不住地嫵媚。

“你去東宮一趟,把阿斐找來陪我說話。弘兒是個死性子,若是讓我和他說,指不定就得鬧僵了,還是讓她試試的好!身為太子,被東宮官矇蔽了耳目怎麼行!”

蓬萊宮地勢比太極宮更高,自李治登基之後開始修建,如今已經日趨完善。賀蘭煙從望仙門進了宮,卻不是直趨含涼殿,而是徑直去蓬萊殿走了一遭。把門地內侍原先還攔著,直到王福順出來厲聲叱喝了一頓之後,那不依不饒的中年內侍放在不情願地讓開了去。

“以往我見姨父從來沒這許多規矩!”氣猶未消的賀蘭煙恨恨地回頭瞪了那個傢伙一眼,一路走一路對王福順問道,“我看他面生得很,而且人也倨傲,你怎麼容得下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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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奶奶,我若是能像你這樣耍脾氣就好了!王福順暗地裡嘆氣,但想想還是解釋了一句:“那是劉仁軌劉相公從內侍省挑出來的人,眼中只有皇上和……反正皇上頗喜他的脾氣,如今也很得信任。”

賀蘭煙在李賢面前固然是百依百順,百鍊鋼煉成繞指柔,但骨子裡還是帶著一種千金大小姐的脾氣,此刻一聽劉仁軌的名字立刻心頭火

|來是老劉頭在中間搗鬼,幾乎張口就要罵人。

“又是劉仁軌……”

就當王福順擔心這位小姑奶奶會惹出什麼禍事,賀蘭煙卻忽然閉嘴不說話,規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