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壽看著不遠處那紅沙暴凝聚成的一團,並沒有找地方躲起來。

他站了起來,面板上被那些少量紅沙暴腐蝕的地方流下一點暗紫色的鮮血,他卻渾然不覺,只眉頭微皺,注視著那不斷蠕動的龐然大物。

男人天生帶笑似的薄唇此時緊緊抿著,抬起那隻流血的右手。

黑色的血液並未滴落到地上,而是浮動在空中,逐漸形成了一幅神秘而古樸的圖案。

就在這時,只見一道銀芒乍然迸裂,然後那團紅沙暴包裹成的球就這樣被劈成兩半!

三千壽一愣,眯著眼向前微微探頭,一時忘了手上做的事情。

還沒分辨出那銀色光芒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接下來看到的一幕卻讓他的瞳孔驟然縮緊——

那道光芒完全黯淡了下來,而那些被劈散的紅沙暴,又重新朝著紅衣女子的身上聚攏而去!

可那女人,卻半點沒有反抗的動作,直接就在那紅沙暴當中……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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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紅收劍打坐,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神情卻緊繃著,絲毫不見輕鬆。

她雙手劃了一週,帶起周圍的力量,形成一道氣旋,就直接讓那些從四面八方襲來的紅沙暴按照氣旋的軌跡流向了她!

先被腐蝕的是手上的面板,然後是露出衣袖的胳膊,臉,脖頸……

那些不止皮肉傳來的刺痛,如同萬蟻噬心,李月紅卻半點痛苦的聲音也沒發出來。

紅沙暴的“沙礫”,又或者說是那些飛蟲一樣的東西,撞在她身上便消失了。

但一人的血肉還是太過渺小,不夠消耗掉整個紅沙暴。

鮮血從李月紅的臉上滴落下來,落在地上,又被蜂擁而至的紅沙暴吞噬。

李月紅卻微微勾起了唇角。

——是這樣,她猜得沒錯。

既然如此……現在就不再是一場單方面的吞噬了。

女人猛地睜開眼睛,漆黑的瞳孔閃著興味盎然的光。

若是早年跟她關係好、或者交過手的人,定能認出,李望舒鋒芒正盛、名劍尚未歸鞘時,越是九死一生,就越能逼她露出這副模樣。

那就是劍修的戰意。

而如今,李月紅面對的並非什麼強大或精妙絕倫的劍招。

她的背脊卻挺拔如同一柄插在荒野的劍,將那些紅沙暴全部納入體內!

面板血肉以可怖的速度被消耗著,但她卻並未調動絲毫靈力防護。

眼見著那骨節分明而修長的手幾乎連指骨都看見,周圍的天空卻重新變得通透,那股以她為中心捲起的狂風也緩緩停止了下來。

紅沙暴,消失了。

李月紅長長吐出一口氣,額間一點紅色印記重新隱藏進皮肉下方。

她體內瘋狂運轉的靈力迅速執行了一周天,然後重新流入了它們該去的位置。

黑色的天空逐漸染上紅光,照亮了李月紅的身影。

她的紅裙已然有些破損,十分狼狽,而那血肉模糊的面板卻快速自我修復、癒合。

等到三千壽試探著走到她身邊時,李月紅已經完全恢復如初。

三千壽摸著下巴,繞著她轉了三圈,紫眸裡滿是驚訝:“剛才發生什麼事了?那些紅沙暴呢?”

他抽了抽鼻子,又說:“一股血腥味,黎姑娘受傷了?”

李月紅抬頭看他轉來轉去,最後有些頭暈地閉上眼:“顯而易見。但現在已經癒合了。”

三千壽仍然喋喋不休:“所以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小可見識短淺,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從紅沙暴下成功逃生……”

“我……”李月紅張了張嘴,又頓了頓,才道,“我將它煉化了。”

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