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被帶得猛地一暗,閃爍搖曳片刻這才復又亮了起來。羅鴻定睛望去,卻見得來路之上由樹上躍下兩人,身形一清卓一端穩,正是傍晚時分投宿自己家中的沈浣與俞蓮舟。

羅氏兄妹心中一驚,面面相覷,“你們?!你們怎麼在這裡?”

沈浣目光猶若沉水,雙眉微蹙,看著羅氏兄妹,卻不答羅氏兄妹的話,只道:“你們所說的那賽格可是此處甲長?”

羅氏兄妹本事不弱,一驚之下隨即坦然,畢竟他二人也只是不知沈浣與俞蓮舟來歷,未免節外生枝二用迷香迷暈二人,並無加害之意,羅鴻當先道:“不錯!我看兄臺也是江湖中人,身手俊俏,如今我們兄弟便是要去將這韃子畜生除去,出這口惡氣!兄臺可欲同往?”

沈浣不答,微微眯了雙眼,掃過羅氏兄妹身後二十幾個漢子,凝聲問道:“你們就這樣殺上門去?殺了那甲長再出來?”

“難道不是”妹妹杏眼大睜,“不這樣殺上門去,難道還要準備賀禮拜帖上門請見?”

沈浣雙眉皺緊,閉了閉眼睛,嘆了口氣,抬手指了指羅氏兄妹身後的漢子們:“就這樣拿著鋤頭菜刀,大張旗鼓的殺上門去?”

那少女聽到沈浣如此質問,“唰”的漲紅了臉,羞惱道:“鋤頭菜刀怎麼啦?!該殺韃子一樣不含糊!到是有些江湖中人卻畏首畏尾不敢替漢人們出口惡氣,徒自浪費一身本事,枉為漢家子民!”

這話擺明了便是諷刺沈浣與俞蓮舟,少女說完本自得意的看著二人,卻見得二人竟均是既不怒亦不惱,沈浣更是全然不理會她,只向羅鴻搖頭:“你們這般前去,除了能殺了那甲長以外,實無半分益處,在下勸你們今日還是先回吧。”

後面的二十幾個漢子聽得沈浣這話,立時譁然,“哪裡來的娘娘腔管老子們的事?”

“狗屁江湖中人!”

“這小娘賊胡噙什麼?!”

一片謾罵聲中,羅鴻上下打量沈浣一番,只見他目光灼灼神情清凜,全無半分怒色,而他身後的俞蓮舟負手凝立,肅然不語,一時全然看不出兩人來歷深淺。他心中一轉,全然無視沈浣,帶了諸人繞過沈浣身邊便要往賽格府上去。誰知這一步尚未邁出,便覺得整個人半側身子一沉一滯,再也邁不出半步。他抬頭,果見俞蓮舟抬手,只單單用衣袖不經意間一卷一拂帶過他肩上,便似千斤之力壓於肩頭,澀滯異常。羅鴻心中一驚,這等由衣袖帶動內力之功他只有聽聞,今日未成想這投宿自家的過路人竟有如此功力。

沈浣心念一轉,明白羅鴻年少,心高而氣傲,眼下若不讓他心服口服,絕難讓他聽進去自己所言。他在潁州大營一手將各地揭竿而起來投的義軍訓練成三萬精兵,最是瞭解如何讓這些人心服,身形一動,再回來時,手中已多了一截拾來的枯木枝椏,兩寸粗細六七尺長,其上尚有少許分叉。沈浣拎在手中驀然一抖,枯葉紛紛而落,“羅兄弟,你若今日想去,便先勝過我這手中枯枝再說。”

俞蓮舟見沈浣站在羅鴻身前,手中枯枝一橫,分明便是長槍的起手之勢,當下不再多言,只緩緩退了兩步,讓出了地方給他。後面二十來個漢子原本在羅鴻身後,離沈浣和俞蓮舟隔了些距離,罵罵咧咧叫囂不停。然則這時俞蓮舟退開正好到了眾人之前,那群漢子竟是覺得這始終未曾開口之人冷肅氣度竟是異常攝人,均是不由自主的噤若寒蟬。

羅鴻見得沈浣枯枝橫執,竟是隱隱透出強烈金戈殺伐之氣,便知他必是使槍的高手。當下少年好勝心起,手中長槍一抖,口中“好”字剛落,諸人便見那槍尖銀光在火光下劃出一條銀線,急速挑向沈浣喉間。沈浣自右側踏上不避不閃,擎了手中枯枝迎上,槍花挽過,密密封住了羅鴻長槍來勢。羅鴻一招未等用老即便附身一扣,長槍借勢收回,瞬間由直挑變為疾掃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