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已大白,大錯鑄成,如何彌補呢?能彌補麼?夕陽紅得像血,武同春的內心也在滴血回想山中,拜弟許中和差一點自決的那一幕,使他錐心瀝血,不仁,不義,不慈,他全佔了。

眼睛也是會騙人的,親眼看到的,有時不一定是事實。他追悔,為什麼當初卑視妻子的人格,忽略拜弟的為人,以致貽這終身之恨!

人心太可怕,總管巫永裕為了洩被逐之憤,竟施這毒計弄得自己家破人亡,但他已經死了,人只能死一次,就算能死一百次,又與事實何補?夕陽收斂了最後一抹殘霞,夜幕悄悄掩來。

武同春鼓足勇氣上前扣門,他不想揭下面具,怕家人一下無法適應,因為他已面目全非,不是原來的他了。

門裡傳來腳步聲,武同春的心隨著腳步聲震顫,就像是踏在心上。

他無法想象現實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也不敢去想,反正事已如此。

門裡傳出話聲:“外面是誰?”

武同春咬咬牙,道:“姥姥,是我!”

那聲音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

江姥姥的聲音道:“你到底是誰?”

顯然,他聽不出是武同春的聲音。

武同春的心頭感到一陣劇痛,他幾乎想轉身逃走,心意電轉,他作了一個痛苦的決定,把牙齒咬了又咬,竭力按捺住狂動的情緒,道:“在下代武同春捎來一個口信。”

“噢”了一聲,大門開啟,是江姥姥。

一年多不見,她老多了,眉目之間,有一重濃厚的憂傷,上下打量了武同春幾眼,期期地道:“請問……公子與我們少主是什麼關係?”

武同春真想痛哭一場,但他硬忍住了,信口道:“朋友!”

“如何稱呼?”

“在下……也姓武,跟同春兄算同宗。”

“噢?剛才……公子在門外怎知應門的是老身?”

“這個……”想了想,才接下去道:“同春兄說,府上人口簡單,是憑聲音猜測的。”

謊話,但沒有破綻。

江姥姥側身肅容道:“請進!”

他的家,現在他卻變成了陌生的客人。

事實上,他年前墜谷時,不但毀了瞼,其他部位受傷也極重,所以連聲音都改變了,再加上臉罩面具,江姥姥當然認不出來。

他點點頭,懷著一顆受創的心道:“請帶路!”

江姥姥關上門,然後在前引路,不久,進入客廳。人座之後,江姥姥先奉上香茗,然後才開口道:“一年多了,少主人喜訊杳然……他……好麼?”

“很好!”他儘量不讓內心的悲痛,流露在眼色裡。

“他人在何處?”

“在……一個地方修習武功。”

“哦!武公子帶來什麼口訊?”

“同春兄怕家裡擔憂,所以託在下帶來平安二字,別的沒什麼。”

“晤!他……應該回來一趟的,唉!”

“府上沒事吧?”

“他的……女兒遺珠失蹤了!”

晴天霹靂,武同春陡地站起身來,一陣暈眩,幾乎使他栽了下去,努力一振作,慄聲說道:“遺珠失蹤了?”

江姥姥拭淚道:“是的,三個月之前。”

“如何失蹤的?”

“不知道,突然……找不到人,就是這樣。”

“有什麼……人來侵擾過麼?”

“沒有!”

“奇怪,八歲大的孩子。不可能自己離家出走,這……”

“老身,度日如年,遺珠……是個苦命孩子;出世就失去了親孃……”

武同春的心再次滴血,為了那誤會,他從來沒愛過她,也沒關切過她,連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