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息。

武同春勉力一定神,開口道:“容在下間最後幾句話麼?”

“黑紗女”跪著沒動,以異樣的聲調應道:“可以,但我不一定答覆。”

咬咬牙,武同春道:“芳駕到底是誰?”

“黑紗女”道:‘人間薄命女,世上傷心人!”

武同春心絃為之劇顫,如果不是他親手撿拾了亡妻凝碧的遺骨,他會認定眼前的便是凝碧本人。

那聲音、體態、輪廓,沒一點不相似。

她自承是落命女,傷心人,她何事傷心?何以要代凝碧出頭討債?何以要拜墓……許多無法索解的謎,武同春不想全部瞭解,他只想知道必須要知道的,整理了一下紊亂的思緒,才又開口道:”芳駕和凝碧是什麼關係?”

“黑紗女”從牙縫裡迸出聲音道:“同命。”

又是一個謎樣的答覆,武同春不想再問了,問了是多餘而無謂,反正既定的改變不了,又何必多此一舉。

他不問,“黑紗女”反而開了口:“武同春,你的主意已經打定了?”

“當然!”

“你真的要求解脫?”

“芳駕這一問豈非多餘?”

“並非多餘,如你要解脫,應該換個地方,此地不宜。”

“這……什麼意思?”

“因為你死在此地,對墓中人是一種褻讀。”

這分明是故意凌辱,武同春登時雙目盡赤,周身的血管全鼓脹起來,本能地抬起了手中劍,簌簌抖個不止。

“黑紗女”像是背後長了眼睛,洞悉武同春的動作,冷冷地道:“怎麼?你想殺人!”

武同春咬牙切齒地道:“是有這意思。”

“殺我?”

“你不覺得對我有所虧欠?”

打了一個冷顫,武同春後挪了一個大步,虧欠,指的當然是獻身解禁那回事,這女人反反覆覆,到底是什麼居心?“黑紗女”緩緩站起身來,背對武同春,又道:“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

“無此必要!”

“什麼,無此必要?當初為了解除你的禁制;讓你能活下去,我不惜獻上我的身體,你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麼?”

“你芳駕的說法呢?”

“我在問你!”

“天下事,一了便是百了,在下不願再去想別的,現在請讓開!”

“要解脫到別處,此地你不配。”

武同春狂聲道:“‘黑紗女’,你是意猶未盡,認為折磨我還嫌不夠,是麼?”

“黑紗女”冷酷地道:“隨你怎麼去想。”

武同春氣得發昏,大叫:“我不必想,我什麼也不要想,‘黑紗女’,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太過份了,任何人,即使犯了天大的錯誤,死,總可以贖罪了,我虧欠凝碧,她是我妻子,你是誰?以什麼立場折磨我?我為什麼要忍受……你滾開!”

“黑紗女”不為所動,連腳步都不曾移一下。

武同春陡地抽出霜刃,暴睜雙目,望著墓碑,歇斯底里地道:“凝碧,你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是麼?我是不配再跟你在一起,可是……我要來向你贖罪……這是我應該討付的代價……”

葉通一聲,雙膝跪了下去,霜刃一磺,勒向喉結。

黑影晃動,霜刃墜地,武同春窒住,血液也似乎突然停止執行。

“黑紗女”已站到墓側,冷酷如故地道:“武同春,你忘了一件大事!”

口唇抖動了半晌,武同春才迸出聲音道:“什麼大事?”

“黑紗女”道:“凝碧生前,最怕見紅,你不能當她的面流血。”

這倒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凝碧怕紅,這一點無法否認,武同春用手抓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