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隊長雖然臉上被鐵釘紮成了窟窿臉,但是他依然想去抓那被脫手摔在牆角的騎槍,還要想著抵抗,赤條條的身子衣服都沒有來得及穿,在地上蠕動著,就像一條大白蟲子,那麼醜陋和可笑。

眼看著就要抓住了騎槍,就差那麼一點點,帶著血漬的防滑釘牛皮軍鞋重重地落到了他的手上,然後狠狠地用力。

“啊!”十指連心,鬼子中隊長想要伸回去抓騎槍的手,但是此刻已經被防滑鐵釘深深地嵌入了泥土裡,慘叫聲穿透窗戶,飄蕩在街道上,讓人不寒而慄。

楊凌一直以來都是被動的打鬼子,雖然也打死了不少,但是一直沒有找準自己的位置,一直在隨波逐流,因為他一直認為個人的力量太過於渺小,縱使使出渾身的力氣也難以改變既定的歷史。

那些變成廢墟村莊,那些臭水溝裡泡得發漲的屍體,那些前赴後繼中彈倒地的戰友,看得太多,與其說見得太多心中的變得麻木,不如說他想逃避,想視而不見。

張紅英她們這些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學生離開安全舒適的學校,奔走在街頭呼號抗戰救國,投身槍林彈雨的戰場救死扶傷,她們的所作所為讓楊凌感動,但是他的心依然麻木,依然想獨善其身。

直到這些柔弱的女衛生員被鬼子騎兵抓走,他才覺得心被刺痛了,他覺得這些嬌豔的花朵不應該這麼早就隕落,所以他帶隊回來了,要救下她們。

可是他覺得他依然來晚了,他不敢去看張紅英那悲傷絕望的眼睛,在禽獸般的鬼子面前,她們只能用自己那弱小的力量掙扎著,哭嚎著,絕望著,而作為男人,楊凌心有愧疚,作為一名軍人,他為自己隨波逐流不斷潰退而感到羞愧萬分。

他們是軍人,是這個國家最後的屏障,可是他們卻沒有能力去保護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無數的人死在鬼子槍彈之下,無數的村子化為廢墟,無數的女人被糟蹋,讓那些鬼子在自己的國土上肆無忌憚的橫行,讓一幕幕的慘劇發生。

他們在潰敗,他們在咒罵著那些率先逃跑的官員,他們在咒罵為何武器裝備不如人,他們在咒罵鬼子畜生不如,可是慘劇還在發生,他們還在潰敗,咒罵沒有任何的作用。

這些咒罵都變成了他們推脫責任的藉口,變成了掩飾戰敗的推脫之辭,現在他覺得他應該站起來,去改變一些什麼,作為一名男人,作為一名軍人,應該做些什麼,不應該再隨波逐流,望著在地上翻滾的鬼子中隊長,他的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噗嗤!

啊!

刺刀扎頭了鬼子中隊長的胸膛。

“這一刀是為我那些死掉的弟兄!”楊凌臉上的憤怒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平靜地讓人心悸。

噗嗤!

“這一刀是為那些死難的百姓!”

噗嗤!

……

楊凌平靜的訴說著,刺刀不斷的拔出落下,鮮血淋漓,鬼子中隊長已經渾身冒血,慘叫變成無助的呻吟,最終連呻吟都聽不到了,足足刺殺了十多刀,鬼子中隊長徹底斷了氣,楊凌這才停下,鮮血噴濺的他滿身都是。

屋子外的槍聲逐漸地奚落了下來,但是慘叫聲還不時的響起,面對憤怒的中國士兵們,鬼子騎兵們第一次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好了,鬼子死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你,再也沒有了……”楊凌走到蜷縮在地上的張紅英,將鬼子騎兵中隊長的披風裹在張紅英的身上,蓋住了她那布條難以掩飾的白皙。

張紅英感受到寬闊肩膀傳來的厚實和溫暖,聽著楊凌那熟悉的聲音,原本故作堅強的偽裝就像被擊碎的玻璃一樣,她依偎在楊凌的懷抱裡,嚎啕大哭起來,似乎要將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