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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可遇不可求的。
但賜宴的意義畢竟不同,有時甚至可以算是一種對臣子們的獎勵。是臉面,是資歷。
幾個戶部官吏喜形於色。他們本不是要員重臣,若非今日需要當場核算賬目,被李意調來,以他們的品級,是沒資格出入乾清宮的。今日這幾位的經歷可謂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先是得知宮中宣召時的興奮與驕傲,然後就是辦事不利的忐忑和恐懼,最後,則是沈慄妙手翻盤後那絕處逢生的狂喜。這菜色便是再簡單,對他們來說也堪比龍肝鳳髓,玉露瓊漿。
然而令這幾位下級官員奇怪的是,雖然在這場辯駁中朝廷大獲全勝,皇帝也用御宴作為獎賞,但在座的幾位大人,甚至於皇帝、皇太子,都沒有什麼喜色,反而個個面色凝重,心神不定。
那溫率滿面憂懼倒是預料之中的,他非但沒能為湘州提高聲望,獲得有利局勢,反而被發現了湘州賦稅的漏洞,教沈慄壓著話頭,硬是給了皇帝派人插手湘州事務的機會。假使這人能回到湘王府,只怕也不好向他那主子交代。
至於湘王世子——此人已經來至景陽很長時間,然而他的存在感甚至不及幾個湘王府屬官,說起來,今日還是大臣們頭一次在正式場合看到這位藩王繼承人。湘王世子留給大臣們的印象是:膽怯畏縮,完全沒有當年湘王的風采,較之一直“花名在外”的晉王世子也差得遠——無論在湘王府還是在朝廷中,此人都是個傀儡胚子。
這二人如坐針氈便罷了,皇上及眾位大人又是為什麼不悅?
眾人自然有各自的憂慮。
李意雖然被沈慄暫時解了圍,但他心中清楚,湘州的賬務有問題,而戶部沒有發現,在這件事上戶部的確是失職的。尤其是,沈慄在短短時間之內,憑著戶部拿出的結算條陳,就能發現賬目有問題。這固然表現出沈慄的敏銳,同時也反襯出戶部這些官員的疏忽。那條陳是自己領著戶部官吏們親自算出來的,經過那麼多人的手,怎麼就沒有一個人發現?
見自己手下的幾個官吏還沒事人一樣,甚至頗有幾分沾沾自喜,李意心中陡然升起怒意,狠狠瞪了幾眼。回去定要好生教訓這幾個蠢材!還有其他各地的賬目,也須重新核算,免得還有湘州這樣的問題隱藏。
那兩個翰林也顏色訕訕。驪珠去翰林院召人,沈慄原是被夾帶來旁聽的,他們兩個才是來出力的。結果到了承乾宮,他二人只回答了幾個有關湘州風物的問題,在這場爭論中根本沒能插上幾句話。原還能用官低位卑來安慰自己,待沈慄頂上去,連這層遮羞布也沒了。
幾位閣老考慮的就更多些,尤其是首輔封棋。坐到閣老這個位置上,封棋倒不至於如那兩個翰林一樣,為了所謂顏面而耿耿於懷,他要關注的問題更多,考慮的更深遠。這麼多年來,湘州究竟隱匿了多少賦稅和人口,如今已經是無法查清具體數量。沈慄方才估計的只是最小的可能,數目卻已經很驚人了。
皇帝有向湘州下手的意圖,甚至已經在暗中部署兵力,現今只有作為首輔的封棋才清楚具體細節。心情沉重地望向皇帝,這麼多人力物力,若真的被用來組建軍隊,那麼朝廷所要局勢顯然比先前預料的要嚴重的多,危險的多。之前做的準備,顯然是不夠的。
見封棋望向自己,邵英自是明白自己的老臣在擔憂什麼。封棋是擔憂,邵英卻是憤怒,在這種憤怒中,還微微夾雜著一些恐懼與後悔。
憤怒於湘王的不遜與野心,由賬目上看,湘州從德彰三年就開始做假賬,也就是說,從那年開始,這個皇弟大約已經徹底掌控湘州,並且準備造反了。若單論兵事,邵英不得不承認,湘王確實是稍優於他,乍然得知湘王可能還掌握著一支軍隊,邵英心急如焚。
若是繼位時不那麼顧及臉面,直接恁死這殺才就好了!邵英心中暗罵。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