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廢話。

“是。”女子雖然已經嫁與他這麼多年,但對他顯然存著恭敬之心。

男子也早已習慣了這種恭敬,並不如何的放在心上。

只是在這清澈的湖畔,有一人側臥軟榻的慵懶,有一人跪坐垂首的溫柔,有一人低眸侍立的恭謹,加之水汽的氤氳與蒸騰,便勾勒成了最遺世獨立的畫卷。

有鶴從南來,仿入無人之境的高啼一聲,舞動著淡墨青衫的羽翼翩然而下,在湖邊水淺的地方悠然立了。

那聲啼叫高遠浩渺,玄妙的就如同那不可名狀的所謂天道。

“華亭鶴唳啊。”聽到這樣的聲音,男子明顯有些高興,又淺嘗了一口杯中物。

女子欲言又止的行狀沒有逃離他的眼,他微微挑了挑眉,輕輕放下酒杯,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他的目光並不如何凌厲,也沒有什麼久居上位者的威嚴,但女子卻覺得,世間的一切都瞞不過這雙眸子。

女子權衡半晌,終於啟了薄唇道:“烏鴉未歸。”

男子沒有什麼多餘的表示,就仿似沒有聽到那句話一般,伸出手來,將女子的碎髮向耳後攏了攏。

感受到男子指尖的溫度,女子不由自主的輕輕打了個寒顫,低眸不敢去瞧他。

“為何方才不說呢?”男子溫柔的問著,為她攏過碎髮的手卻緩緩下移,若即若離的撫摸著她的身子,終在她的腰身處停下。

女子不禁將身子繃的有些緊,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她嚥了一口乾沫,開口道:“烏鴉的最後一道訊息是從晉陵發回的,很有可能是顧家。”

看出女子這轉移話題的把戲,男子的眸中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他沒有預兆的起身,而下一個動作,卻是將女子順勢撲到。

隔著夏衫的輕薄,二人都能感覺到對方身體的溫度。只是男子能感覺到的,是身下的柔軟與溫熱,女子感覺到的,卻是微微的寒意。

眼與眼的距離不過盈寸,女子能夠感覺到他那仍舊平緩的鼻息,自己的心跳愈加快了起來。

結為夫妻已然四載,只有她自己知道,他們二人從來沒有過什麼夫妻之實。

一旁的婢女將頭低得更低,面色緋紅,心中盤算著,自己是否應當離開一陣子。

男子摩梭著身下女子的腰身,看著她那愈加紅暈的面頰,心思竟也動了動。

微微蹙了蹙眉,男子悠然起身,重新坐回軟榻,一如無事發生一般,輕聲道:“不要把別人想得太笨,尤其是那些衣冠士族。顧家不是傻子,在自己的地界上做這樣的交易,難道就不怕旁人發覺?”

女子有些茫然的怔了怔,聽到男子的話才回過神來,急忙起了身,恭謹的跪坐起來,低首掩蓋著面上的紅霞。

“謝家。”男子輕聲道:“讓烏鴉去查謝家。”

說完這句話,男子便長身而起,紫色的袍子宣洩著鋪開,一如既往的帶著出塵的味道。

女子有些發呆,半晌才想起來發問:“和謝家有什麼關係?”

“謝奕在晉陵做太守。”男子腳步未停,頭也未回。

——

若是讓謝道韞知曉,糧幫的幫主只是因為這樣一個簡單的緣由,就斷定了是自家在向北面走私軍糧,不知會是什麼心情。

但她現在明顯沒有時間去理會這個問題,因為她正在被另一個要命的問題糾纏著。

坐在竹蓆上,看了一眼對面面色不善的郗路,以及站在房間一角的郗弓,謝道韞不由得悻悻然的撓了撓頭,心想,不就是不小心在他們面前殺了個人麼?怎麼最後弄的這麼大發?

殺一個人,還是一個必須要死的人,在謝道韞看來,不過是很小的一件事情罷了。畢竟對方是糧幫的探子,若是讓他將所看到的東西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