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搖頭,隨即投入到寫信中,幸虧當時結識了不少道觀,如今還能去信一問。

可這信又要如何送?便只能麻煩生意遍佈大立朝的崔郎君了。為抱朴真道觀跑腿,那崔郎君可是一百個樂意、一萬個樂意。

崔郎君通道,不誇張的說整個大立朝的道觀,只有藏在深山裡沒被人發現的,沒有他崔郎君沒拜過的。

要不是抱朴真道觀著急,他都想趁機自己去拜一遍,他將信件全都安排妥當,讓其隨車隊出發,自己心癢難耐,乾脆找空空子談心,說自己在外遇見的那些道觀。

有破敗的不成樣子,有乾脆只披了一層道家皮的,亦有如空空子這般的真正道士做主的道觀。

車隊走了又回,將每個道觀在當地的名聲都打聽了一遍,十封信回了七封,另外三封,根本沒有送出去,山上只坐落著空無一人的衰敗道觀。

其餘幾封信件,有的道觀已經成了當地的大道觀,可更多的則是像空空子以前守著的小破抱朴真道觀一般,讓人唏噓。

能得到空空子認可的道長,自然都是心有悲憫,一心向道之人,他們在信中詢問可是抱朴真道觀需要幫助,他們可以讓道長過來送糧食,又問這信紙是何物,怪好用的。

簡樸的語言,愣是讓崔郎君看的熱淚盈眶,唸叨著一定讓自家在那的鋪子多捐錢。

空空子只讓崔郎君放寬心,積福之事切不可心懷功利,且他要捐大量錢財,只怕道觀也不會收的。

他興許真是老了,寫了幾封信後,便累得抬不起手,只好叫司馬佑安過來替他說,抱朴真道觀研製了一種可書寫的紙張,想傳授給眾人,需他們選出當地有財力造紙且人品高潔之人,到抱朴真觀學習造紙術,屆時造紙利潤再分予各道觀。

若此事是某為善士提出的,其他的道觀可能要尋思尋思拒絕,可偏偏說出這話的是空空子?!

空空子絕不是貪圖功名利祿之人,且如他信上所說,造出的紙張,確實能為百姓們提供諸多便利之處,還能給道觀添收,需知有很多道觀的道長都還餓著肚子呢。

再往後看,道觀傳授造紙術的契約也寫上了,抱朴真道觀作為傳授造紙術的道觀有監督的權利,一但發現不對,立刻讓其停止使用抱朴真的名義,紙張再不是抱朴真紙。

且在利潤方面,造紙之人要分一半給當地道觀,當地道觀取一成收益維持觀中日常開銷,其餘四成可做利民之事,這也是經由何家一事得出的經驗,與其讓他們想方設法抵賴,不如一開始就將錢財握在道觀手中,再由道觀回饋於民。

就是要考驗道觀的道長們了,但空空子相信,道長們絕不會有問題的。

收到信的道觀們,尤其是那五個都窮的要解散,想讓道長們去其他道觀的,是最為激動的,他們不用解散了!

他們紛紛回信,感謝抱朴真道觀心繫萬民,但幾乎同時都寫到他們不能佔據五成利潤,即使給民三成也不可,他們至少也要給抱朴真道觀一成才是。

想著抱朴真道觀收取錢財才能更好監管,大不了他們將收上來的錢,買糧發放,便同意了一成的說法,是以最後定論三成收益利民,兩方道觀各收一成。

接下來便是七家道觀選取學習造紙術的人,不管他們是如何頭禿,糾結到底要怎麼選擇,抱朴真道觀已經開始傳授崔郎君造紙術了。

要學習造紙術一事,不是崔郎君求的,而是司馬佑安觀望許久,確信崔郎君知曉抱朴真道觀要外授造紙術,卻決口不提也不求,而主動詢問他要不要學。

崔郎君家大業大,家族裡的彎彎繞繞只比何七郎多不比何七郎小,紙張對世家的衝擊,他已經見識過的,現在就是輪到他賭,賭是跟著抱朴真道觀學紙造紙,還是為了家族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