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第1/2頁)
章節報錯
去時有多麼欣喜,歸來時氣氛就有多麼的沉重,幾人在陳柏卓的宅子前分別,三人眼眶微紅,卻沒再逼迫陳柏卓,只是拱了拱手便回了自家,而後面對自家母親、夫人、妹子,露出了一張比哭還難看的臉。
老四不再刮鬍子了,又蓄上了鬍鬚,老六身上被摘下去的假金戒指重新被套了回去,老八,老八著寬袖長袍也是為了模仿陳柏卓,如今他脫去了衣裳,換上了自家夫人熟悉的短衫。
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籠罩在陳柏卓家附近,空氣黏膩到讓人喘不上氣。
陳柏卓沒去自己的商行,他站在院中開得正艷的梅林中,仰頭盯視那小小的花朵,寒冬臘月梅花正盛,猶豫掙扎求生的蓮花幫。
許是在梅林凍得時間有些長了,陳柏卓被凍的沒有知覺的腳剛一抬起,被腳下樹根輕微一拌,便用不上力地趔趄了一下,他伸手扶住樹幹,頭暈目眩。
而後心裡存了事的他,眼冒金星,路都看不明白了,往前走了兩步,暈厥在地,頭輕輕磕在地面上,不重,連皮都沒擦破。
可當夜他就發起了高燒,這可嚇壞了辛離離,自從母與陳柏卓成婚後,陳柏卓一直保持著鍛體,日日不輟,身體康健的能打倒一頭牛,怎麼可能在梅林站會兒就感冒了。
這年代的傷寒那可跟後世的癌症一樣可怕。
三郎小小的身子蜷在辛離離懷中,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擔憂,小小的手指指著床上的父親,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話,「父父、病、如、何?」
袁依婉衣不解帶照料陳柏卓,她回頭將兩個孩子趕到了大郎的書房裡去,安慰他們陳柏卓無事,不用擔憂。
辛離離和三郎坐在矮榻上,你唉聲我嘆氣,聲音此起彼伏。
司馬佑安已為陳柏卓把完脈,他哪是傷寒入體,他是急火攻心,且腦中淤血經此化開,是福不是禍,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又請了城中的醫者過來診治,醫者也是一樣的說辭。
袁依婉給陳柏卓餵下湯藥,司馬佑安望著床上那個昏迷都昏迷的不安穩的男子,心中隱隱有所感,眸中晦澀一片。
唇抿成一條直線,腦中不自覺浮現出男子代替父親角色,對他寵愛的舉動,若非必要,他不願與其為敵。
床上的陳柏卓則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中,海量的碎片在腦中翻騰,他如一葉扁舟在廣闊的大海中飄蕩,天空陰沉時而狂風大作,海面波濤洶湧,他幾次差點落水,又艱難地護住了自身。
不知過了多久,海面風平浪靜,海鷗盤旋在他身側,澄淨的天空顯現,他自胸腔發出暢快的大笑,原來如此,竟是如此,他是陳柏卓,蓮花幫三爺,亦是湖生!
「夫君,可醒了,喝些水。」
眼下帶著青黑的袁依婉,趕忙將他扶起餵他喝了口水,陳柏卓乾渴的嗓子得到拯救,以往的他是自卑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袁依婉的,現下的他眼睛一眨不眨盯視著自己夫人,眼裡的自信滿得快要溢了出來。
他輕輕握住袁依婉的手,說道:「辛苦夫人,能娶到夫人當真三生有幸,夫復何求啊。」
袁依婉詫異,頭頂的步搖晃了兩下,她面色一白,不待深想,陳柏卓已替她擊潰了種種雜念,他道:「夫人,我想起來了,我名柏卓,姓陳也。」
可不管他是何人,都是袁依婉的夫君,三郎的父親,離離與大郎的長輩,他不會變,他只是多了一群嗷嗷待哺的兄弟。
想著,他又笑出聲來,愉快道:「夫人可知,這宅子便是我的,待我將這宅子的錢要回來還給夫人。」
失憶幾年,不僅沒有落到草寇之命,還娶得袁依婉,擁了聰慧的離離和大郎,還有自己的骨血,他排三,他的孩子亦排到三。
此刻的他,是暢快的、是開懷的、是躊躇滿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