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離離亂動的小手放了下來,大大的杏眼彎成月牙,「好呀!今天晚上吃什麼?家裡還有一小捧土豆呢。」

「我想吃涼拌土豆絲。」他的口味與舅父相近。

「好嘞!」

望著她愉快閃出的身影,他撤下滴了墨點的宣紙,換上奏摺快速寫了起來。

次日一早,他早早就進了宮,無視舅父又跟他抱怨小皇子一點不好玩,開門見山的將辛離離的提議說了,果然得到了舅父認可。

陳柏卓眼下是不缺糧,但軍隊已經過去了,他們更想讓軍隊再往前挺近幾分,收回之前被割讓出去的城池,那意味著戰事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軍糧是必須要考慮的。

讓他們悄悄種軍糧,明面上訴苦,不失為一種方法。

也就在他們商量出章程,拜託何七郎親自押送一筐土豆,和關鍵的土豆種植方法,及陛下的一封密信趕往北方時。

從北方送來的加急信被承到了朝堂上,陳柏卓率三支軍隊將南下的蠻人打了回去不說,還直搗老巢,收復了之前被蠻人佔據的兩座城池。

這本是一件可以讓他加官封爵的大喜事,但此戰勝利竟是原自他率部下屠了一整個部落,一人不留,將蠻人殺怕了,才順利收復,頓時就成為了世家們的攻擊點。

他們想藉此給陳柏卓安上一個殘暴的名聲,將其替換下來,讓家族中子弟頂上,簡而言之,摘桃子。

可陳柏卓打了勝仗是不爭的事實,世家們也是派系繁多,那些不對付的世家豈能看著他人壯大,加之朝堂上中立的官員,竟也開始為陳柏卓說話,整個朝堂頓時烏煙瘴氣吵吵了起來。

你說他殘暴無人道。

我就說蠻人吃人,將我們視為兩腳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戰事本就殘酷,豈能有多餘的慈悲之心!

司馬冉澤樂得這個時候做一個傀儡,每每有人問他意見,都是一句:「諸位愛卿看呢?」

這一場口水仗,打了半月都沒分出勝負,連晝夜兼程趕路的何七郎都到了北方慶山城,他們還在吵。

可北方慶山城也在吵。

陳柏卓定下的屠部落讓另外三位將領分外不能理解,有兩位是跟著他一道來的北方,尚且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可原本就駐紮在北方的軍隊將領脾氣暴躁,若不是有人攔著,他非拎著自己的大鐵錘去錘他!

「三歲稚兒你都不放過,陳柏卓你還是個人嗎?!」

戰事催人成長,以往能開懷安撫他人的陳柏卓,如今卻沉穩了許多,他只說了一句話,便堵得那將領再也說不出,他道:「所以黃將領是個人,那怎麼不見你抵禦住了他們的入侵?」

這話真真是扎心,在黃將領手中,大立朝失了兩城,百姓流離失所,街邊到處是衣衫不整,不堪受辱咬舌自盡的婦女,年輕郎君更是一個不留,堪為屠城。

就連他們將兩城收了回來,百姓們也十不存一,若說在外草原上,是他陳柏卓下令屠部落的,那在這城裡,面對俘虜,是那些憤怒的百姓們一哄而上,要了他們的命。

如今走在街邊,到處都是眼神麻木,不知自己何處何從,如何才能活下的百姓們啊。

陳柏卓後悔嗎?不悔!

這本就是他同司馬冉澤定下的計謀,帶他將民兵們全練成精兵,便是開始反擊之時,唯有將蠻人們殺怕了,他們才不敢再南下!

他帶著身後跟著的老四和老八,走到施餅攤子,幫著一起給排隊領食的人分發餅子,城裡的百姓不識得他,一個個接了餅子就蹲到一處撕咬了起來。

整座城,毫無生機。

老八眼尖,瞧見了不遠處的何七郎,說道:「三爺,你瞧,那可是七郎?」

自陳柏卓去了北方,蓮花幫的事情交給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