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人叫你!」

袁依婉遮唇笑了起來,用一口純正的雅音道:「豚,好大一賊人。」

「貉子!」看熱鬧的村民鬨笑出聲,有的人還興致起來罵起人來。

辛子叔一甩袖,手臂卻將袖子給鼓囊的夾在了腋下,看的辛離離眉毛一跳一跳的,拼命在心裡暗示自己,你現在就是一五歲小孩,忍住,不能笑!

她不能笑,袁依婉卻是笑出聲來,她梳著時下婦人愛梳的高髻,所有頭髮高高盤旋在頭頂上,上面插一步搖,顧盼生姿,簡直就是從畫裡走出的仙家仕女,周身氣度遠不是辛子叔可比。

她彎腰同司馬佑安擋在身後的辛離離介紹道:「我乃汝南袁氏十一代第七女,是你母親的親妹妹,離離,你應喚我聲從母。」

辛離離已經弄懂從母就是阿姨的意思,她在周圍人聽見世家大族汝南袁氏這四個字的驚嘆聲中,從司馬佑安身後探出個腦袋,乖乖喊了聲:「從母。」

「哎。」袁依婉都沒想到她能叫人叫的這麼爽快,一時間竟有些怔愣,反讓辛子叔鑽了空子,他叫嚷道:「焉知不是騙你,怎可認人?」

這道題她會答,辛離離眼眸鋥亮,模仿小孩口氣道:「因為她與母親長得很像,就如同父親與叔父長得很像一樣。」

「哈!」辛子叔神情兇狠,「我說她不是!」

袁依婉厲聲道:「你這豚,閉嘴!姐夫謙謙君子,怎的有你這種兄弟?他屍骨未寒你就著急要搶他家的東西,竟還有臉編排我這從母!」

「我倒想問問,你們是離離的親人還是強盜,孩子受傷了沒瞧見?與我一婦人做口舌之爭,算什麼?」

辛離離在心裡給袁依婉鼓掌:說的好!罵死他們!連小孩的主意都打,呸呸呸!

辛子叔幾個妹妹,辛離離的姑姑自然不甘示弱,同袁依婉爭吵起來,幾人俞吵俞烈,辛離離拿出懷中牌位,摸了摸上面的辛子伯三個字。

她聲音弱弱的問:「因何叔父和姑母要拿離離家的東西,那些不都是父親和母親留給離離的嗎?」

這話一出,爭吵的兩方也消停下來,袁依婉冷笑道:「還能如何,豺狼野心貪圖你家財產罷了!」

辛子叔啐了一口,辱罵道:「我看你這貉子才是那麼想的!」

原來他是將袁依婉與他看成一樣人了,怪道如此著急,他一把推開她,將她推的一個趔趄差點跌落在地,居高臨下俯視著辛離離道:「離離,兄長已故,你孤身一人怎能活,日後你跟著我過,你家財物便得給我,只要你點頭,叔父就養你!」

袁依婉被三個姑姑拉住,生怕辛離離被哄騙,著急喊道:「離離,萬不能答應!」

辛離離仰頭注視著辛子伯,若她是小辛離離,面前之人雖面目可憎又貪圖她家財產,但他說的對,小辛離離無父無母,自己怎敢活在亂世中。

比起從來沒見過的從母袁依婉,自然還是熟悉些的叔父好些,所以她會同意,可惜小離離選錯了人,她記得在看書時,有寥寥幾句勾畫辛離離,給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辛離離冰雪佳人,心比天高,奈何孤女一人,寄人籬下,縱有七巧琉璃肝又如何,所有歡聲笑語都不屬於她,便是連讀書識字都是妄想,她有的只是在寒冬臘月還要為叔父一家洗衣的生活。

她無數次後悔當時沒有聽從母的話,反而到了叔父家生活,望著手上的凍瘡,她決定貪圖不屬於她的一絲溫暖,她要嫁給桓之凡,她要向堂妹炫耀,她要讓叔父一家永遠只能仰視自己!」

要不要到辛子叔家生活,是辛離離命運的轉折點,辛家不做人,要不然能做出支開五歲孩子去找大夫的事?真過去苦日子就來了。

辛離離在心裡默唸忍住,忍住,她現在是五歲孩子,艹,她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