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佑安手指輕捻羊皮紙,上面的每一個字他都能背下來,但依然在翻閱,冷光照耀,他的剪影映在羊皮紙上,沉默又冷寂。

待他覺得是時候該回家時,敏銳察覺到屋中的第三道視線,倏地看向陳柏卓,果不其然對上他迷濛脆弱的眸子。

人醒了。

陳柏卓費力撐著自己坐起身,看著兩個靠在一起警惕的孩子,腦裡浮現出按在他腹部的朦朧女子身影,皺眉半晌,方才按頭問道:「我是誰?你們的爹嗎?」

爹?

司馬佑安不禁攥緊了羊皮紙,仔細看去神色有些惱怒,就連辛離離都感受到了,她從他身後探個腦袋出來說:「你失憶了?是我們把你從湖裡撈起來的,我們不認識你,既然你醒了,那我們就走了,這有烤魚,送你吃了。」

辛離離長膽子了,半拉半拽將司馬佑安帶走了,徒留陳柏卓吃力地伸手挽留,「等等,謝謝……」

「還有我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

他話中悽然之意,讓人心中惶惶然,可惜沒人能聽見。

等什麼等,這什麼狗血橋段,還失憶。

辛離離拖拉著司馬佑安走了一段路,才感覺身後人過於安靜了,雖然小反派一向說不了話,但行動間還是能窺得一二的,現在這樣簡直反常。

八歲孩子,怕不是還在擔心救上來的那個人,便停了腳步,轉身拉著他說話。

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對他道:「我們雖然救了他,但他是好人壞人,叫甚名誰全然不清楚,不能掉以輕心,看他四肢健全的,你放心,人醒了只要自己能出去找活幹,餓不死他。」

這個樣子安慰人的辛離離,才讓人感受到她芯子裡不是幼童。

司馬佑安眼瞳烏黑,注視著人的時候,能將人吸到最深淵去,對面辛離離還在絮叨,已經從防人之心不可無,講到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了。

她神態認真不似作偽,竟真不認識陳柏卓。

在她說夠了要走之際,他伸手反拉住她,辛離離詫異與他對視,漫著一層水光的杏眼清澈的映著他探究的身影。

陳柏卓,曾幾次三番對桓家行刺殺之事,無人知曉他對桓家有何種深仇大恨,她嫁與桓家後,陳柏卓有一次活捉了桓之凡,差點讓他身死。

她如何會不識。

除非她不是前世那個「辛離離」,但她行為舉止,和經常冒出的他不知其意的詞語,她絕不是真正的幼童,她是誰?

辛離離一隻手就能握住的手腕上隱隱傳來痛感,她納悶道:「大郎你怎麼了?實在放心不下,那我們再回去看看?不過我真的覺得不用,從母還在家中等我們呢,別讓她著急,我們回去好不好?」

小反派這麼心善的嗎?

司馬佑安緩緩放開辛離離的手,辛離離不能不在,袁依婉需要她,只要她對他們沒有惡意,他可以裝作不知道。

「大郎?」

他率先往家走去,又變成了他在前方領路,辛離離快步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回了家。

辛家果然來人找了,袁依婉在家將他們罵了個狗血噴頭,把人攆走了,當時心裡就在想,幸好沒讓兩個孩子瞧見,離離得多傷心。

以辛家的德行,拿不到東西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心裡存著事,聽聞救上來的人醒了,她也只是不在乎的嗯了一聲。

打了一個月的魚,家中有了些存款,她本想先給兩個孩子置辦冬衣,如今這種情況,她得考慮從小漁村搬走了。

古有孟母搬遷,小漁村閒言碎語頗多,又有辛家人來找,實在不是養孩子的好去處,她也得學一下孟母了。

就是可惜,他們家的漁船才買了沒多久,得僱個人幫忙打魚才行。

辛家人來的比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