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用你陪,我自己會!」

嘖嘖嘖,你不懂,他隨即看了看慕容褚的手腕,嗯,比他粗,明日手腕墜的石頭肯定比他的大!

慕容褚心情好,揪著三郎的髮髻問:「你那個兄長住哪?」

三郎費勁把自己的髮髻從他手裡拿出來,氣呼呼道:「那也是你的兄長!就在你隔壁的院子,我領你去。」

司馬佑安喜靜,院裡除了打掃衛生的小廝,空無一人,他捏著刻有離字的字塊,眼中沒有焦距。

這一晚上他心緒起伏不定,十分不像他,腦中亂糟糟一片理不出頭緒。

書桌上還有辛離離給他煮的雞湯,上面的油脂全被撇掉了,已經從溫熱放到毫無溫度,是他喜歡吃的味道,以往他會喝光,今日卻是碰都沒敢碰。

放涼的雞湯有些腥,他正想讓小廝去廚房加熱一遍,便見三郎拉著慕容褚過來了。

若說這個家裡慕容褚對誰敵意最深,非司馬佑安莫屬,他主動來尋他,倒是破天荒頭一次。

「有事?」

這般冷冰冰的詢問,若是旁人只怕要被司馬佑安凍傷,但慕容褚是誰,這連他皮毛都傷不到的語氣,能耐他何,他就是想來宣戰的。

小狼崽子已經做好戰鬥準備,他早就看明白了,想娶表姊最大的阻力不是母親和那個陳柏卓,反而是面前之人。

他用力踩著大地吸取力量,漂亮的孔雀尾羽因風而動,似乎在傳達著他的激動,他道:「我要娶表姊!表姊娶我也行!」

司馬佑安輕輕抬眼看他,這是一個之前沒將他當回事,但現在卻正式看他,略帶輕蔑的眼神,慕容褚不出意外怒了。

對就是這個眼神,慕容褚簡直煩透了這個討厭的眼神!尤其是隻要跟表姊的事一沾邊,他就會收到。

他兇狠道:「你縱使喜歡表姊又有什麼用?你無父無母不過是被母親收留的可憐人,憑什麼娶表姊,我至少還是母親的親子,成親後我會對表姊百依百順,她不願意嫁,我心甘情願入贅,你能嗎?」

司馬佑安全然沒有聽見慕容褚後面之言,腦中盤旋的全是他開口所說第一句。

你縱使喜歡表姊又有什麼用?

喜歡表姊又有什麼用?

喜歡表姊?

「砰」阻攔洶湧海面的透明海牆,原本的縫隙越裂越大,最終因這一句話而遍佈裂痕,一瞬間崩裂開來。

海浪裹挾著攝人之勢,席捲全身,細小的從沒注意過的相處時光、互相抱團陪伴走過的十多年光景、日日相處所形成的自己沒注意過的習慣,那些照顧與被照顧的光匯聚成海流,朝著他的胸口匯聚。

一直迷茫的困惑,在這一刻有了解答。

原來,他是喜歡上離離了。

從未品嘗過感情,是以當它升出時,不知何解,如今被一句話點破,積累的感情倒灌,讓他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竟不覺得突兀,也不覺得為難,夾雜著慶幸的欣喜,他眼中冰冷褪去,說了句:「慕容褚,多謝。」

「你腦子沒事吧,我跟你說我要娶表姊。」

寬袖揮動,意為送客,他道:「她不會嫁你的。」

她說近親不能成婚,嗯,日後生出的小孩會是傻子。

嘴角忍不住揚起,再看慕容褚都覺得野性張揚,為平靜的家中注入活力,挺好的,便叮囑道:「叔父有將才,多學多看,母親通讀史書,你哪怕學會她的一知半解,都足夠你受用終生。」

明明是向情敵宣戰,結果情敵不僅不生氣,還反過來告誡他要好好學習,慕容褚努力深呼吸,該死的,他對別人的厭惡和喜歡一向感知敏銳,能察覺到司馬佑安現在說的都是真心話。

搞什麼?

便重重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