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三郎接了過來放在地上,讓他自己玩,司馬佑安那一直冷清的眼中有了煙火氣,他道:「舅父、老伯快進。」

被他叫老伯的老宦官差點紅了眼眶,扶著司馬冉澤進了屋,司馬冉澤剋制著自己,沒用目空一切的掃過屋內眾人,反而客客氣氣道:「今日終與諸位見面了,我乃安,我乃你們大郎的舅父。」

此話說完,他目光定在了陳柏卓身上,兩位大家長隔空對視,互相打量,並在心中紛紛貼上此人人中之龍的標籤,氣氛徒然焦灼起來。

司馬佑安輕咳兩聲,示意司馬冉澤收斂一二,卻見他更來勁了,眸眼彎起向陳柏卓刺了過去,「久聽大郎提起郎君,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不知郎君如何在何處做工?」

年輕的帝王如何不知在自己的都城有一股勢力,擰合成了蓮花幫,且所謂三爺就是面前之人,他就是故意去激陳柏卓的,蓮花幫難不成是能放在桌面上提的東西嗎。

可陳柏卓還真提了,他爽朗笑了兩聲,毫不退讓道:「那真是可惜,大郎倒是從未提起過他的舅父,勞你費心,我如今管著蓮花幫大小事宜。」

若是以往,聽見陳柏卓這樣說,年輕的帝王定要道上一句有趣,順便欣賞一下陳柏卓,奈何他先聽到了前面半句話。

扭頭瞪向司馬佑安,他是有多見不得人,未何不提他?!

夾在兩人之間的司馬佑安一個頭兩個大,在後廚的袁依婉放下手中簾子,趕著辛離離出去:「快,離離,先將你做的烤雞端出去!」

辛離離不明所以端著烤雞跑了出去,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都讓讓,都讓讓,快給我們的烤雞讓出個位置。」

她這聲簡直如同天籟,直接拯救了司馬佑安,他當即遠離兩人中間,以讓司馬冉澤抓不住自己衣袖的速度將辛離離手中巨大的盤子接了過來。

烤雞上面包裹著已經被烤焦黃的荷葉,被兩人合力放在圓桌上。

辛離離一眼注意到了陌生的司馬冉澤和老宦官,一邊將手指放在耳垂上,一邊輕聲詢問司馬佑安:「這兩位是誰啊?」

三郎不知何時聞著烤雞的味摸了過來,小小的人兒墊腳扒著圓桌,回道:「是,兄長的舅父哦。」

他如今可以短句短句的說話了,辛離離聽聞被自己吐沫嗆到連連咳嗽,一張臉咳得通紅,她捶著自己胸膛,低垂的大腦瘋狂運轉。

司馬佑安的舅父,那不就是書裡的瘋帝嗎?

皇帝啊!

皇帝在她面前!

她扒拉著司馬佑安皺著眉給她拍背的手,眼睛都不敢瞄司馬冉澤,快速留下一句:「我去後廚看看。」就逃般的跑回了後廚,隨即想到見到皇帝是不是應該給人家行禮?哎呀她忘記了!

在懊惱之際,司馬佑安已經跟了過來,看著她被烤雞燙紅的手指說道:「且拿涼水泡一下,不是都給你做了手套,怎的不戴?」

辛離離饒著下巴,這不是忘記了麼。

眼睜睜見著自己安兒拋下自己,跟著一個小女郎去了後廚,司馬冉澤眼睛微眯,聽著廚房傳來的關懷聲,他舔了舔齒尖。

那邊陳柏卓已經招呼他入座,他新奇的瞧著桌椅,早就聽聞近幾年桌椅很是盛行,奈何宮裡那幫人都恪守禮制,十分牴觸,他這還是頭一次坐這種椅子。

很快,各種菜餚被端了出來,縱使是天子的他,吃得大多數都是煮的食物,還沒吃過炒菜,前面的烤雞已經讓他很詫異了,此時桌面上的菜,更是讓他眼睛都看不過來了。

這是魚,他識得,但這魚怎麼魚肉都是突起的,焦黃焦黃怪香的。

這是年糕?紅的白的,倒是挺精緻。

哎?放在自己面前的銅鍋是作甚的?裡面還有隔片隔出了兩個空間,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