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終究還是忍不住,將心

中的疑問問出了口。

泠霜聽了,果然打破了入定境界,微微斜過臉來,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春兒被她的目光看得渾身一寒,雙膝一彎,一下子便跪倒下來,重重地磕頭下

去,連聲道:“奴婢該死!奴婢多嘴了,請主子責罰!”

“春兒……你起來。”泠霜輕輕閉了一下眼睛,頓感無力,她知道自己剛剛怕

是嚇著她了,可以放緩了聲音,語聲溫柔,道:“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心中所

想,都是為我考慮,你對我的心,我未曾有半刻懷疑過。”

春兒聞言,緩緩地抬起頭來,仰面看著泠霜,眼中依稀有了淚光。

見她還是不肯起身,泠霜只好從座上站起身來,輕輕地走到她面前,卻不去扶

她,而是對著她跪坐下來,與她面對著面,道:“我問你,昨天,太醫院醫正來

報告淑妃有喜時,你主子爺的心情怎樣?”

春兒雖然覺得泠霜這個時候問這些有點莫不著頭腦,但是依然仔仔細細地回想

了下,答道:“似乎很高興,可是,看著又好像不那麼高興。”春兒說完,覷了

下袁泠霜的臉色,見她甚為平和,便加了一句,道:“可能,是怕主子您不高興

,所以才又不那麼高興。”

泠霜見她睜大了眼睛,大大也嚥了一口唾沫的表情,簡直跟當年的今歡一模一

樣,不由得輕輕抿著嘴笑了起來。

“主子您笑什麼?”春兒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問道。

“沒什麼……”泠霜含笑著搖了搖頭,道:“你說得,可能是一部分理由,但

是,更大的原因,還是在朝堂上。”

“是怕査巴奇可汗藉此攬權?”春兒一出口,便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恨不

得掌自己一巴掌,才犯了多嘴的毛病,還不到半刻時辰,又犯了。

泠霜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把她捂在自己嘴上的雙手拉了下來,又斂去了臉上的

笑容,轉開眼去,看著腳邊一方光鑑可人的青磚,意味深長地一嘆:“縱然是知

道權臣可能借此秉國,卻還是掩不住得子的歡欣,他……實在是太需要太需要這

個孩子了……”

“可是,這又不是皇上的孩子!”春兒恨得一下來支起身子來,一臉的忿忿不

平。

“可是,他不知道……”泠霜微微合上了雙目,輕喃道。

“那就去告訴主子爺啊!欺君之罪,穢亂宮闈,哪一個罪名,都足夠叫慕妃死

上千萬次了!”春兒陣陣有聲地說道。

“告訴了他,有用嗎?”泠霜輕搖了下頭,轉過眼來看著春兒,悵然道:“査

巴奇自天和元年起,便自請留任京師,戍衛天子,並帶頭揚言要‘削兵還朝’為

其他各部可汗做表率。他這‘削兵還朝’的口號喊了已經足足三年有餘,可是,

卻至今仍不肯將兵權交割給兵部,年年都有理由推搪,就是你主子爺也一直拿他

沒有辦法。他是打天下的大功臣,追隨你主子爺的時間也最久,若非謀逆大罪,

只怕,別的罪名,都難以將他撼倒,反倒還讓你主子爺落下個‘兔死狗烹’的罵

名。如今他這三萬親兵,就在直隸,一旦有不臣之心,一日之內便可直搗京師。

你說,如果他一旦知道淑妃在宮中出了事,會做出何樣的事來?”

“可是……是慕妃對不起主子爺,作出苟且之事來!”

“你說得不錯,可是,那,對天下呢?難道我們也對天下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