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直,倒不好介面,只笑道:“我出來淨手,看這垂絲海棠花開的極好,就看住了。又同長春姑娘說了幾句話,倒怎麼說的上鬼鬼祟祟。”

陸紅姐笑了一聲,說道:“人的名兒,樹的影兒。你們行出來,我看見就隨口說說。既然沒有,你又慌些什麼?”言罷,便對長春道:“表姐初來,於咱們家中道路不熟,你快些領她回去。別任她胡走亂撞,迷失路途的,反去到那不該去的地方。”長春含笑答應了一聲,便要引著章雪妍回去。章雪妍卻不動彈,微笑道:“原來姨媽這裡,還有不能去、不得見人的地方。”陸紅姐說道:“倒不是不能見人,只是我家中人多事多,賬房倉房,人來人往的,一時家裡走失了人口,又或丟了什麼,只怕傷了親戚和氣。”章雪妍見這話不對路,不好再說,只得隨著長春去了。陸紅姐便也一路去了上房。

章家母女在上房坐了片刻,見無話可說,便告辭去了。柳氏使長春送她二人。走到二門上時,章雪妍伸手向懷中一掏,卻摸了個空,不由臉上就帶了出來。章姨媽在旁瞧見,便問道;“什麼事?”章雪妍說道:“我的手帕不見了。”章姨媽問道:“你丟在哪裡了?你這孩子,丟三落四的,想必是落在你姨媽屋裡了。”說著,就使長春回去尋。長春只得走回去,尋了半日也不見,又回來說道:“上房的地掃的乾乾淨淨的,連根針也尋出來了,只是不見姑娘的手帕子。”

章雪妍便愁眉道:“這可怎麼好呢?不是我小氣,那手帕是拿杭州熟羅裁的,上頭還有霓裳軒的刺繡。那霓裳軒如今已不做針織買賣了,它家的繡品市面上已經難找了。這樣一方手帕,也要十多兩銀子呢,何況是再也買不著的。”章姨媽聽了,便斥責道:“既是這樣,你怎麼不當心些?你去過些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章雪妍說道:“一向只在姨媽屋裡坐,沒有往別去。”說著,略頓了頓又道:“倒是先前出去淨手,撞見了表妹,說了一會子話。到這會兒,手帕可就不見了。”章姨媽說道:“這話倒可笑了,莫不是你表妹還能貪你一條手帕?”

長春在旁冷眼看了半日,方才開口笑道:“姨太太、表小姐不如先家去,我再回去找找看。橫豎表小姐沒去幾個地方,容易尋得。表小姐也家去尋尋,記錯了也未為可知。”章雪妍微微一笑,不再言語。章姨媽便更不多說,帶了女兒離府而去。長春立在門上,看章家車馬遠去,方才轉回內宅。

且言夏春朝安撫了柳氏,又轉到堂上。那夏掌櫃正在等候,見她出來,連忙起身。 夏春朝笑道:“家裡今日來了客,後宅事多,空了夏掌櫃,勿怪。”夏掌櫃趕忙笑道:“老太太、太太都看重奶奶,自然凡事都倚仗奶奶。也多虧奶奶能幹,不然這許多事怎得個調理。這正是能者多勞呢。” 夏春朝微微一笑,在上首坐了,那夏掌櫃便也落座。

夏春朝便說道:“夏掌櫃適才言到,和祥莊開了兩樁大單買賣過來?”夏掌櫃點頭答道:“不錯。兩日前,和祥莊的李掌櫃過來,說他們鋪中如今很缺幾樣乾貨。這眼瞅著就是清明,他們東家沈公子預備在店裡上幾樣時新點心。四處問遍了,幾大乾貨行都沒有存貨,只好到咱們這兒來問問。”夏春朝便問道:“他們要些什麼,要多少?”夏掌櫃便道:“就是花生、松子兩樣,這也是市面上常見的乾貨,只是他們要的多。花生要二百斤,松子一百斤上下。”

夏春朝聞言,吃了一驚,問道:“二百斤花生,一百斤松子,他們當飯吃不成?點心用乾果是極其有限的,他們要做多少,竟要這許多?”略停了停,又笑道:“這事兒倒也蹊蹺,他和祥莊偌大一攤買賣,平日裡竟沒個穩妥的貨商麼?何況這花生松子又不是什麼緊俏的貨,怎會缺這樣多?”

夏掌櫃回道:“奶奶說的很是,那時候我也問了。然而那李掌櫃說起,他們店中師傅手藝獨到,同世間一切做法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