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雙橖便立即傳話給小絡子,定了今晚半夜時分在此見面。陸六福早已帶著一眾太監守候多時,自然逮了個正著。

已近子時,承宸宮正殿內卻是燈火明亮內四角金絲纏枝三層八瓣蓮花燭臺上,無數根嬰兒臂粗的巨大銀紅火燭全部點燃,映著屋頂藻井內嵌的九顆明珠,整個殿內一片通明。

英帝端坐在紅木浮雕璧龍雙珠嵌癭木寶座上,臉色嚴峻。下首兩邊分坐著皇后、麗妃、悅妃、杜沅沅和燕貴人。眾人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但皆都沉默不語,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杜沅沅偷偷看向一旁的燕貴人,只見她的眼神飄來飄去,似是狐疑,又似是無奈。

過了一刻,聽到殿外有人聲傳來,眾人俱都精神一震,齊齊向殿外看去。只見一團如墨的黑暗裡,陸六福當先行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太監,架著被捆得如同粽子一樣的雙橖。燕貴人一見雙橖,臉色劇變,秀目圓睜,身子一傾就要站起,忽然想起自己是在承宸宮中,將要起的身子復又坐回,蜜合色乘雲繡宮服的寬大衣袖卻不甚掃落了一旁小几上的黃釉雲龍茶盞。姣麗潤豔的茶盞跌落到地下,摔了個粉碎。

茶盞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殿上變得異常響亮。眾人的目光都向這邊望來,燕貴人臉色微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英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鼻中哼了一聲。悅妃一臉焦慮,麗妃的眼神卻帶著些不明的意味。杜沅沅暗暗嘆氣,燕貴人一見雙橖便如此地緊張,只怕這罪名是坐實了。

陸六福上前躬身道:“啟稟皇上,奴才已將人帶來了。”英帝點了點頭,看向階下早已軟癱在地的雙橖,寒聲道:“你為何要謀害皇家子嗣?”雙橖渾身顫抖,驚懼得似已說不出話來,她的頭忽然轉向燕貴人看了一眼。似是下定了決心,道:“都是燕貴人指使奴婢做的。”

悅妃大驚失色,麗妃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燕貴人似被駭得呆了,只是大睜著眼睛,定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雙橖。英帝看向燕貴人,深邃的眼中射出劍樣的光芒,“燕貴人,你還有什麼話說。”平靜的語聲中似乎藏著激流暗湧。聽到英帝的問話,燕貴人並沒有回答,而是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來,腳步虛浮地走到雙橖身邊,直直道:“你為何要害我?”雙橖看著燕貴人有些渙散的眼神,不由瑟縮了一下,嘴中委屈道:“小主,不是您說有塊心病,讓奴婢尋些滑胎的香料來就可開解。”燕貴人聽後,臉上湧起狂怒的神色,猛衝上前,死死掐住雙橖的脖子,嘴裡反反覆覆道:“你這個賤人,胡說八道。我讓你胡說,我讓你胡說。”

眼看雙橖被掐得雙眼泛白,一口氣也上不來。英帝一拍寶座的雲龍扶手,厲聲喝道:“你要反了麼?”語聲竟是從未有過的狂暴,燕貴人被嚇得呆了一下,手勢略松,陸六福忙招呼太監將雙橖從她手下搶出。燕貴人怔怔地看著雙橖被硬生生拉離自己的身邊。再看向殿內諸人,神色各異,卻都一旁端坐,未有一人肯出聲解圍。燕貴人倒退兩步,突然尖利地笑道:“好,好,難不成真的是我做的。”待看向階頂的英帝,又湧上一臉委屈,眼中淚花閃爍,向英帝伸過手去,一步步沿階而上,似乎足不沾地,直向英帝走去,嘴中兀自念著,“皇上、皇上,你要相信臣妾,不是臣妾做的,不是臣妾做的。”臉上的表情猶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泛起了不正常的暈紅,似乎在此重大的打擊之下,神志已亂。

眼看燕貴人已走至階頂,指尖觸到了英帝盤龍袍服的衣袖。眾人眼睜睜地看著燕貴人神色飄忽,行徑詭異,竟似都已呆住。忽然聽得麗妃一聲尖叫,“快來人啊,護駕!護駕!”那聲音如同撕裂的絲綢,寒冽地劃過眾人的心頭。呼聲未落,緊接著便是甲冑、兵器的嘁喳做響,守在殿門前穿著明光甲的禁軍持著長槍從殿外擁入,禁軍統領趙奐當先而入,眼見燕貴人就要碰到皇上,緊跑幾步,照著燕貴人後心便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