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樣的舉動才能讓他自己的包袱輕些,才能讓他了無牽掛的以同性戀身份活在他選擇的世界中,才能讓他在每個擁抱戀人的夜晚不再有負罪感,而我的感受根本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內。我只想盡可能的不去記起那些讓自己窒息痛苦的事,他卻執意要用他的歉意來往我傷口上撒鹽。你現在和我談什麼權利,你是誰啊,審判長還是上帝?”

她情緒激動,再一次陷進不可自拔的仇恨中。我不想以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姿態來和她爭論一堆狗屁大道理。扮演蘇格拉底式的正義角色讓我感覺可恥,也不明智。

夏日炎炎:“別生氣,我只是隨便說說,不是要教你怎麼做。一份平靜祥和也許對大家都好。”

Sofia:“我可以釋懷他曾經玩弄我、利用我、欺騙我,前提是他已經、真的、的確死了。而現在……我不原諒。”

片刻後她說出這樣一句話。我能體會她的聲嘶力竭,但我無法說自己有多理解她,因為我不是Sofia。

夏日炎炎:“沒人逼你深明大義,沒人逼你非得心胸寬廣寬容待人。如果你覺得厭煩憎恨可以讓自己活的更鮮明、可以讓下一口空氣更清新,那為什麼不。讓那些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至理名言全去見鬼。Sofia,聽著,無論你怎麼做,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我虛偽,但我憎恨比我更虛偽的一切事物。無往不利的善良只存於安徒生童話,而螢幕前的我們都已是飽經風霜的成年人了。順從自己的心,我更願意扮演復仇者一類的大壞蛋。總比那些扭曲著五官說出‘一定要幸福喔’的傢伙更有血有肉,天曉得導演讓他們拍了多少遍。

Sofia:“夏,我開始喜歡你了。”

夏……多情地想象著她如此親暱喚我名字的模樣,不覺湧上一股心猿意馬的慌亂。

夏日炎炎:“我們倆是難兄難弟,要我不喜歡你也挺難。”

Sofia:“我在想,也許有一天我終會看淡一切,恩怨對錯都不再糾纏著我。”

夏日炎炎:“也許。”

Sofia:“學會諒解、學會寬容,拿得起放得下,和不如意說再見。”

夏日炎炎:“你一定會。”

Sofia:“找間面向陽光的大房子,住在裡頭聽不到汽車喇叭的喧雜聲,結交一群趣味相投的朋友。節假日互發祝福簡訊,週末一起看電影唱KTV,議論這個世界又發生了哪些稀奇古怪的事。或者有一天可以和對的人背上行囊;一起去看沒有看過的山;走沒有走過的路;揮霍沒有揮霍完的青春,最後在一個適當的時間,輕聲對他說一句我願意。”

夏日炎炎:“^。^我願意。”

她回以宛然一笑,顯然並沒把我的話當真。我希望她潛意識中能明白我想表達的真正意思。

夏日炎炎:“你現在在上海?”

Sofia:“怎麼?”

夏日炎炎:“如果我告訴你要來上海,你會不會來接機?”

Sofia:“如果我說我要刪除遊戲,你會不會為我可惜?”

夏日炎炎:“你要走?你要離開天獄?”

一個假設使我的焦慮正以N次方猛增。對過的死人妖從不是無病呻吟的人,我確信她說“如果”時已動了七分要走的念頭。

夏日炎炎:“不玩天獄難不成跑去玩地獄!隱藏角色名同志,你是世界第一,無人能及的No。1。你拍拍屁股就這麼閃了,多少恨你到海枯石爛一心奮發想尋仇的玩家得頓足捶胸哭個十天半月昏天暗地。走?你說的倒輕鬆。這點基業你不要啦,不要送我啊你刪毛遊戲。”

Sofia:“隨口說說的,激動什麼。”

夏日炎炎:“隨口都不行,你給我趁早死了這心。”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