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佩是在第二日的傍晚才醒來,看到子衿與周清懿都圍在榻前,迷茫的眨眨眼:“奇怪,我不是死了嗎?為什麼還能見到你們?大小姐理應無事了呀。”

“傻姐姐,你在說什麼胡話呢!”子衿激動的抱住她,喜極而泣,“你還活著!御醫說就額頭受了外傷,好好養著就行!”

“那……那大小姐沒被他們陷害成功吧?!”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周清懿轉身取來一碗湯藥,“放在爐上溫著呢,你嚐嚐燙不燙?”

子佩眼裡瞬時也噙滿了淚,點點頭一飲而盡,也顧不得討顆梅子抵消苦味了。

“奴婢生怕自己做不好,讓大小姐被潑髒水,還沒法澄清。當時奴婢就覺得皇上臉色不對勁,也不清楚是針對誰,咬咬牙就那樣做了,還好……還好您沒事!”

“下次,可不許再拿身家性命開玩笑了!我要扳倒那群人,就是想帶你們出來享福,你若先去了,那就是違揹我的初衷。”

她又叮囑了幾句,才起身離開。

這兩位小姐妹從入府就待在一處,留點空間讓她們說說私房話也好。

東偏殿外,謝晏詞正在徘徊,似乎在等什麼人。

“臣女拜見殿下。”

“不是說了嗎?以後別來這套,反正沒旁人。”他迫不及待握住她的手腕,一如昨日在帝后面前那般,“有個好東西要跟你分享,快來!”

當時情況緊急,她忙著與周家人爭辯,注意力都放在了別處。

現在又觸碰到了溫熱掌心,反倒覺得不好意思。他們雖是盟友,卻也是俗世男女。

這麼想著,腳步就慢了下來。

“嗯?怎麼了?”

“……沒什麼。”

謝晏詞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瞬間明白女兒家的心思。

然而,他不想順從於繁文縟節,還有條條框框的規矩。既然是未來王妃,還有幾日成親,鳳鸞宮裡都是自己人,怕什麼?

於是他放開了周清懿的手腕,再與纖纖十指交錯握住,改為相扣的手勢,繼續前行。

“殿下?!”

大膽的舉動讓她不知所措,餘燼似在復燃,從指尖蔓延到了臉頰,更多的言語都由那層緋色來補充說明。

“我以前看過幾本雜書,說是在東大洲上有個習俗。凡是已經有婚約的男女,都可以像這樣牽手漫步。因為他們是戀人,這種程度的肢體接觸不算逾矩。喏,就像我們現在這樣。”

“是,是嗎?臣女還是書讀的少了。”

謝晏詞拉著她往前走,語氣多了輕快:“別擔心,母后治下嚴明,就算被人看到也沒什麼。出了這道門,你若不自在,我放開也不遲。”

她並未聯想到旖旎男女情,從起初的尷尬,成了此刻的感動。

前世,向她伸來的援手,要麼是子衿之流,因著身份低微,很容易就被裹挾在洪流中消失。要麼是正義之輩,比如嫡兄周珩之。說話有分量,與她之間卻無甚交集。

謝晏詞給予的暖意,直達心底。讓她明白,上天讓她重活一回,並非還要踽踽獨行。

往後,他們也會這樣攜手斬棘麼?

“到了!”

她停在了鳳鸞宮的小廚房外,面露不解:“殿下餓了?”

“那倒不是。”他率先走進去,“昨天我就發現了,你那侍女跟營養不良似的,各個體脂偏低,運動量也不夠……啊,我的意思是,她們需要多補補。”

周清懿聞著撲鼻的香氣,好奇的走上前觀摩:“這是什麼菜?我還沒見過。”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這才第一步呢!”

或許他本人都未曾發覺,每當他在只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大顯身手時,少年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