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深了。

程家院子卻還亮著燈,程昭和司徒曼坐在院子裡,於掌櫃在彙報閱覽閣的情況。

半個月前《梨花緣》印刷五千冊後上市,上市不到五天就一售而空,書商定價是單本書一兩八錢,五千冊就是九千兩銀子,閱覽閣抽七成盈利,則是六千三百兩銀子,這些銀子等額分成五份,落在程昭手中就是一千二百餘兩。

“大人,書商那邊的意思是,能不能再印刷一萬冊上市……”於掌櫃彙報完了賬目後,繼續道,“這不是穗安人成了大宇朝第一位女朝官麼,閱覽閣是穗安人牽頭創辦,這《梨花緣》也是穗安人想出來的故事,這書要是拿到京城以外之地去售賣,應該還能再大賺一筆……”

程昭點頭:“再印刷沒問題,但一定要注意,書籍的紙張定要與第一批保持一致,不能妄自漲價,絕不可讓閱覽閣名譽受損……”

司徒曼將手中的稿子拿起來:“二姑的那些故事粗綱叫人補充了一些細節,按照老規矩,先找人把完整故事寫出來,畫上精美的插圖,再謄抄十本放在閱覽閣試試效果……”

幾人正在議事時,院子的門被敲響了。

正在掃地的婆子立即將門拉開,笑著道:“是沈少爺來了。”

沈正風風火火走進來:“程兄,乾孃明天早上就啟程回大河村了,讓程丁跟著一道回去。”

程昭還沒說話,坐在院子裡納鞋底的程老太太就猛地抬頭:“她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咋突然要走了?”

她雖然一直在京郊這邊住著,但京城裡發生的事情也知道,她這個二閨女一來京城,就鬧出不少事,她之前還跟著提心吊膽,後來發現,這閨女總能化險為夷,如今,竟然還成了無數婦人婆子心目中的楷模,就……有點離譜。

如果是她有了這樣的成就,一定會死賴在京城,誰還回那破山溝溝……

“乾孃的事情辦完了,自然要回去。”沈正看向程昭,“程兄,你掛在程丁名下的那些生意,都已經處理了吧?”

程昭點頭。

因為程丁是二姑的人,遲早要回到二姑身邊,所以在成親之後,他就將所有生意轉到了妻子名下。

他其實也沒什麼大生意,一是跟著人投資了一個鐵礦廠,二是在京城開了一家文墨鋪子,鐵礦廠三個月分成有四百多兩銀子,足夠他做點別的事,而文墨鋪子一個月收入十多兩銀子,則用來補貼家用。

他開口道:“二姑既然要回去,那幫我帶點東西回去。”

“等會,昭兒,你那些生意是咋處理的?”程大嫂走過來,皺眉說道,“這賺錢的生意啊,還是得掛在自家人名下比較好,你說是不是?”

程昭正要說話,司徒曼就笑著道:“相公將那些生意暫時交給了我來打理,等娘學會寫字算賬之後,這生意立馬讓娘來管,所以呀,娘得抓緊時間多看書多練字。”

一說到看書寫字,程大嫂的精神氣就都沒了,她覺得寫字比種田還要難。

可要是學不會,她連賬本都看不懂,昭兒又怎麼會把生意交給她來打理呢?

她碎碎念道:“你爹那個王八犢子也不知道一天天在忙什麼,他來學寫字,我來學算賬,也能快點學會,他一天天不著家,啥事都不操心,我咋攤上這麼個男人……”

正說著,院子的門就被撞開了,程大哥跌跌撞撞從門口進來,一身酒氣。

程大嫂頓時就炸了:“你咋喝成這樣,不是,你身上咋這麼香,哪來的脂粉香味兒……”

“你這婆娘,少管我的事!”程大哥將程大嫂一把推開,“給老子再上點酒來,二兩豬耳,半斤牛肉,快點。”

程老太太忍不住罵道:“牛肉這精貴的東西是你能吃的嗎,真是喝酒喝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