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首飾鋪出來,潘夫人多了一個玉鐲,一支金簪,和一對紅玉耳墜,這還是她極力推辭了的結果。

走到鋪子門口,程彎彎頓住腳步,回頭開口:“其實,我送這些給潘夫人,也有道歉的意思。”

潘夫人一臉茫然,完全聽不懂。

“昨日我兒入考場,在進場時唐突了潘大人,還影響了考場秩序,潘大人卻並沒有追究我兒子的錯處。”她緩聲道,“若給潘大人送禮,難免有行賄的嫌疑,但我們婦人之間送些首飾小玩意兒很正常,潘夫人就別覺得受之有愧了。”

潘夫人驚愕至極:“竟還有這樣的事,不知穗淑人的兒子叫什麼名字?”

陸映雪代為回答:“趙景思,今年十四歲,大概是參加鄉試的秀才中年紀最小的一個,確實是不懂事,還好潘大人沒有計較,不然這小子要給彎彎姐丟臉了。”

潘夫人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

穗淑人的禮物她收的很不安心,她得回去問問丈夫是不是有這回事……

夜間,潘夫人乘車到了潘家的小院子,平時這個時辰,丈夫早該回來了,但這九天是鄉試,丈夫作為學官,必須得在那邊待到子時,和其他學官換班之後才能回來休息。

潘夫人睡了一覺,才等回了丈夫。

潘學官洗漱完了剛進臥室,就被妻子拉住說話:“你知道我今日遇見了誰,大名鼎鼎的三品穗淑人。”

身為學官一天到晚都在貢院裡監考,自然不知道穗淑人來了雲省的訊息,他一邊寬衣一邊道:“遇到了又如何,三品穗淑人是什麼身份,哪是你我能高攀的?”

“這些,都是穗淑人送給我的見面禮。”潘夫人興奮的開啟梳妝匣,“穗淑人說她兒子進考場的時候,因為不懂事影響了考場秩序,但是你並沒有追究她兒子的責任,她送這些給我,既是道歉也是道謝,沒想到,我還能沾你的光和穗淑人交好……”

潘學官的手指突然一頓:“穗淑人的兒子也參加了鄉試?”

“是呀,你身為學官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潘夫人開口,“我問過了,穗淑人的兒子今年十四歲,應該是這次參加鄉試學子年齡最小的一個,你應該有印象。”

潘學官的心裡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他知道穗淑人的大名,在省城被傳的神乎其神,這麼重要的人的兒子來省城考試,為何沒聽人提起?

還有,穗淑人是三品朝廷命婦,為什麼低調成了這般?

他頓了頓問道:“那你打聽過穗淑人的兒子叫什麼名字嗎?”

“叫趙景思。”潘夫人絲毫沒注意到丈夫臉上的慘白,“據說他是去年湖州院試的案首,今年考上舉人很有希望,你在他入場時幫助過他,我想,等他成了舉子,也一定會回報你……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找個郎中來看看?”

潘學官突然跌坐在床邊,嚇得潘夫人大驚失色。

“趙景思、趙景思……”潘學官苦笑,“湖州平安縣大河鎮人士,都對上了……我竟然幹了糊塗事……”

鄉試前幾天,有人找到他,讓他暗中給一個叫趙景思的秀才使絆子,只要能讓趙景思考砸了,那麼,就會保他官運亨通。

他在貢院入職接近十年了,這些年來,他兢兢業業,從沒有一天懈怠過。

每三年一次的鄉試,無數人給他塞錢,希望他能在考場上幫忙作弊,都被他毫不留情拒絕了。

他兩袖清風乾了快十年,身邊的同僚升官的升官,調走的調走,只有他一直原地踏步。

他真的急了,所以,這一次,稀裡糊塗答應幹了荒唐事。

他闔著眸子,將事情講了一遍。

“你!你竟然幹這種事!”潘夫人瞪圓了眸子,“我真的以為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