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村的主道被堵住了。

積雪混合著山石泥土,從山坡崩裂,出村唯一的一條大路,沒了。

當然也有小路,但小路都是山路,兩座山之間走出來的路,更容易發生雪崩,誰都不敢走。

無數婦人站在遠處,看著那邊高高隆起的雪山,一個個心有餘悸。

“幸好我們沒來得及出村子,不然就回不來了。”

“城裡客棧咱們也住不起,真回不來的話就要變成街頭討飯的流民了。”

“去不了城裡,那今年的年貨咋辦,明兒就小年了。”

“幸好我十幾天前割了一次肉,醃著掛在屋簷下,還剩半斤呢,省著吃也能撐到過年。”

“這還是第一次手頭有錢卻花不出去,這滋味兒比沒錢還難受。”

“……”

一場大雪,澆滅了大河村人的火熱之心。

茅草屋都被壓塌了,出村的道路也被堵了,地裡的莊稼也不知能不能熬過去……

而且,越來越冷,比往常的每一年都冷。

家裡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還是冷的要命,待在屋子裡不動冷,走出去被風吹也冷。

過小年這一天,大雪更甚,北風裹著雪花,呼呼的吹,人站在門口,都看不清十米以外的東西。

程彎彎縮在炕上,思索著開口道:“往年十幾擔乾柴就能過冬,今年這麼冷,一整天都得燒柴,有些人家裡的乾柴怕是不夠用了。小錘,肥皂工坊的乾柴還剩下多少?”

吳小錘將賬本翻開:“粗木柴還剩一百五十斤,細木柴四百三十斤,乾草糰子三百二十斤。”

程彎彎開口道:“二狗,你全村通知一聲,誰家缺柴了可以來我們家購買,多少價格收回來的,就多少錢賣出去。”

困難當前,她也不會昧著良心賺村民的錢。

趙二狗裹上一件披風,戴上斗笠,起身出去辦事。

程彎彎也沒再坐著偷懶,她準備給家裡人置辦一桌豐盛的小年飯。

之前做滷味生意時,家裡天天買幾百斤的下水和豬肉,她留下來一些,做成了臘肉,還做了一些臘腸,都掛在屋簷下,天氣一冷,這些東西就能拿出來吃了。

菜園子裡的大白菜都快被凍壞了,都被摘了放在地窖裡,她用大白菜混著臘肉包白麵餃子當主食,臘腸切成片,用酸豆角一起炒著吃,家裡的雞殺一隻,做鹽焗雞,鴨子也幹掉一隻,做一個八寶鴨,雞鴨內臟燉蘿蔔,肥皂工坊的韭菜摘一大半,切碎做一個韭菜蛋餅……

因為大雪不停,孔繡娘、程昭、阿福、吳小錘沒辦法回去過年,只能留在這裡將就,菜色就這幾樣,但是每一樣都很豐富。

菜出鍋後,程彎彎每一樣盛出來一些,讓春花帶回去跟老趙家的人一起吃。

整個大河村,也就只有程彎彎家裡還能有這麼多菜色,別人家裡是什麼呢,就拿生活條件稍微好一些的老趙家來說,因為是過小年,主食是幹大米飯,一個清炒白菜,一個白菜湯,一碗醬蘿蔔皮,再一人一個雞蛋……殺了一隻雞,切下來一點點燉蘿蔔,剩餘等過大年的時候再吃,魚肉沒地方買……

“大嫂家的生活也太好了。”孫氏的口水滋溜一下就出來了,“臘肉餃子真香啊,還有臘腸也好香……韭菜蛋餅咋也這麼好吃……”

趙老太太一筷子敲在她碗上:“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吃這麼多,孩子們吃啥?”

孫氏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我肚子裡也有一個嘛,一個人吃兩人份,也沒多吃……就是那啥,娘往年都會做一些臘肉,今年咋就沒做呢,咱過年吃啥啊。”

提起這個事,趙老太太也是鬱悶。

她天天在肥皂工坊裡忙,哪裡抽得出時間去鎮上買肉,本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