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精叔,我們的老精真是精靈,這些天你老朝著我發笑,究竟是打聽到了什麼好訊息呢?你就不能說出來讓我聽一聽麼?”

“沒,沒有,我能打聽到什麼——可你也別叫我‘老精’叔,我是說,如果你有什麼好訊息,可別老是瞞著我才好呢!”

“不叫‘老精’叔那就叫流浪叔吧,你真想聽好訊息嗎?那你就坐過來吧,”龔淑瑤招呼‘流浪狗’,“我還真有話要跟你說呢!”

“這‘叔’字也免了吧,叫老哥不好?”‘流浪狗’走近來,先施一禮,用京劇腔板吆唱:“我家大姐有何指教,請一一道來。”

“我說流浪哥呀,現在,你妹子還真是為難了呢,上級組織決定讓我擔任這青石鎮的鎮長,任命書已經正式下達了,你說說,你妹子果真能行麼?”龔淑瑤那閃閃的目光逼視著流浪哥,臉上卻帶著淺淺的笑意,“我是一個女人,哪有那種能耐呀?可是,到了這種時侯,我便是想說個‘不’字,恐怕也已經遲了!”

“行,行,你大姐怎麼會不行呢,”狗連連說“有誰不知道我們淑姐的能耐?兄弟我向來就十分佩服。”

“是嗎?那好啊,我知道你這張嘴能說會道,又辣又甜的——那你就借給我去用一回吧,”龔淑瑤十分直截地提出要求,“我知道,你與張炳卿很要好,我與他也是一樣,一向來的關係很好,都是同志嘛,沒什麼不好的,我想請你去給他傳句話,就說我對上級這個任命感到很突然,但現在只可能堅決服從組織的決定了,我希望張炳卿同志能夠一如既往,以全力支援我——我心裡就這意思,至於該好說還是歹說,那就全由著你了。”

“知道,這種事我能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我與他張隊長有過交往,可實在說,便是親兄弟,也還出自你兩個包胎,各是一條心呢,‘流浪狗’心領神會,“這你就放心好了!”。

[心語]流浪哥眼裡:張炳卿這一回會要栽倒在這婆娘面前了,好厲害!

[場景4]派人吹風

單身漢家裡是方便說話的地方。‘流浪狗’以兄長、知己的身份對張炳卿張牙舞爪了幾句,見對方冷眼相對便很快收斂了。

現在,兩人都顯出好些尷尬來了,主人低頭獨酌,話已說沒了,客人不喝酒,也無話回應。

流浪哥抬起頭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注視著張炳卿。

張炳卿端起飯碗,扒光最後一口飯,站起身說:“是龔淑瑤讓你來說這些的吧?那你就去告訴她,我的事情與她沒有關係,是姓林的北方人容不下我,其他的人都不必為我操心——我那篾匠活計還撿拾得起來——今天,我謝謝你的招待了!”

張炳卿欲走,‘流浪狗’只得起身相送:“你會知道,這不是我愛管閒事——我們兄弟間說話從來沒有間隔,常言說,不怕官只怕管,你既然在林主任的手下管著,胳膊扭不過大腿來,這事已經是覆水難收,沒有辦法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這話就不必讓我來說,我是為你著想,你就不該為自己找條開闊的路麼... ”

“你!你還有多少廢話想說...”張炳卿回頭訂了‘流浪狗’一眼,‘流浪狗’立即閉上了嘴。

[解說]張炳卿並非完全沒有估計到被撤職的可能,但他不認為自己有錯。正由於不肯背棄投身革命的初衷,不甘在這粗暴的壓力之下放棄認定的觀點,這才把事情弄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可現在,權大一級壓死人,他林大塊要一手遮天,你有什麼辦法!

[心語]張炳卿走在回家的路上:由他狗日的去吧,姓林的!

[場景5]賭氣曠工

帶著龔淑瑤被任命為鎮長的訊息,張炳卿氣憤難平地跨進家門。

張仁茂正用圍布兜著小孫兒在堂前玩耍,小孫子已經能夠拍手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