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珣,你怎麼說。”葉啟楠知道他裝睡,必定有話要說,為引起他的注意。

葉珣揉揉惺忪的睡眼,夢話一般含混的說一句:“打仗是要死人的。”

“嗯?什麼?”眾人聽不甚清,安靜下來,面面相覷。

“我說,打仗是要死人的!”葉珣一字一頓說得清楚,這孩子般沒頭腦的話引得眾人大笑。

“珣兒,悲天憫人成不了大事!”席先生開口,笑聲停止,都在咂摸二人的話。

“可是仗打起來,誰輸誰贏都是老百姓遭殃,古來如此!”葉珣發現自己貌似又在回嘴頂撞,趕忙解釋說,“我的意思是,我們完全有辦法避免,對麼?”

席先生搖頭:“你中沈翰卿的毒太深了,完全還是先總理那套思想!”

“什麼思想,三民主義?我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葉珣搶白,看到席先生的目光充斥著怒意,又補充道:“我可沒頂嘴,我是就事論事。”

“我同意葉珣的看法,”葉瑄說,“春秋無義戰,我們找不到合理的理由。”

葉珣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葉瑄,他心中神一樣的人物,似乎永遠看不透他的眼睛,平靜的兩汪秋水下不知是怎樣的湧動——竟然也會說同意他的觀點?

何師長說:“但是,湯連勝在通電中,早將司令列在叛軍名單之內,老盧怕是將這筆賬記在司令頭上了,即便是擁護南京,這筆賬早晚要清算的。”

葉瑄說:“他們在通電中也曾奉沈瀚卿為副總司令,逼得他沈子彥不敢中立,才表態倒向南京。待這二十萬大軍插手中原,一切就沒那麼簡單了。”

葉啟楠坐直身子:“先遣一個軍的兵力,守住昌州,昌州不破,青城無虞。至於這個總指揮,還是算了吧,我只消保住青城,也懶得同他姓盧的打這個太極拳。他願意做這些個下作勾當,我奉陪!倘若命不該絕,子彈逼到老子頭頂都拐彎。”

葉珣知道父親說的是楊五,兩次刺殺行動被他阻止,何其僥倖!

“還要小心才是,警備工作要格外謹慎。”葉瑄說,“當務之急,是增兵昌州,好在昌州城三面環山一面臨水,易守難攻。”

“司令,葉琨請纓,駐守昌州。”葉琨的聲音依舊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卻帶了掩飾不住的虛弱,所有人看向他,略微吃驚的表情彷彿剛剛發現他的存在。

葉啟楠審視著葉琨,良久,點點頭算是預設。

“二哥還病著!”葉珣不平,軍官們已經散會,會議室裡空蕩蕩的。

“什麼規矩!”葉啟楠呵斥葉珣。

“我這就下去準備,明日動身。”葉琨強打精神對父親說,不時咳嗽,面色土黃,比熬了三天三夜的葉瑄更加難看。在葉珣聽來,那語氣帶了逞強賭氣。葉啟楠簡直不顧他的死活,換在誰身上會不生氣。

葉啟楠抿了唇注視著葉琨:“你跟我來書房,珣兒,送你大哥回房。”

“……青城軍什麼樣的能人干將沒有,一定要他去?”父親走遠後,葉珣納悶的問。

葉瑄的語氣慢條斯理,帶了令人討厭的嘲諷和不屑:“走吧,他不需要你來擔心。”

22捐款晚會

八月七日晚,葉啟楠在府中舉辦捐酒會,為青城東南乾旱災區捐款。

葉公館南樓大廳雲集了各界名流。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古論今,珠光寶氣的貴婦名媛也紛紛說笑了炫耀顯富。

盞盞豪華的水晶吊燈散著奪目的光芒,籠罩了舞池內的男男女女在高貴優雅的翩翩起舞,混戰連年,硝煙四起,絲毫無礙這些名流人士享受燈紅酒綠和紙醉金迷。

葉珣散漫的穿過往來的人群,一身考究的白色西服,內襯暗藍色的襯衣,領帶整齊的束在領口。觥籌交錯的燈光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