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兒開心,可更覺得難過,我覺得我是個瘋子!我恨我自己!”

我嚴厲地說:“麻辣燙,你不是瘋子!”

麻辣燙的哭聲小了一些,嗚咽著問:“我真的不是瘋子?”

“你當然不是。”

“一開始,我就是好玩,只是嘗試著做一些怪異的事情,想故意逗他生氣。慢慢地,我就越來越恐慌,做的事情越來越過分,可他不生氣,無論我做什麼,他都不會生氣。如果我告訴別人,人家肯定要罵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個這麼優秀的男人對你這麼好,還想怎麼樣?每次事情過後,我都會很痛苦,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宋翊,也告訴自己絕不可以這樣做,可是等看到他對我無限制的好時,我又會忍不住地爆發,我覺得自己是個神經病。蔓蔓,我該怎麼辦?”

“你聽好,你沒有瘋,你也不是神經病。不過你必須停止試圖‘激怒’宋翊的行為,等自己冷靜一點兒時,再平心靜氣地和他談一下。如果你現在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就先不要和他住一個酒店,自己一個人去海邊走走,去海底潛水,去海外釣魚,大海會讓你的心情平靜下來。”

麻辣燙擤了下鼻子,“嗯,好!”

“乖!沒事的,去好好吃頓飯,洗個熱水澡,找個人給做次按摩,放鬆一下,睡個好覺,一切都會有解決的辦法。”

“嗯。”麻辣燙遲疑了一會兒,問,“蔓蔓,你和宋翊是同事,你覺得他是那種沒脾氣的爛好人嗎?”

他把籃球狠狠地砸出去,他烏青的眼睛、腫著的臉……

我儘量聲音平穩地說:“他在辦公室裡從來沒生過氣,陸勵成還經常訓斥下屬,宋翊卻從來沒有。”

“哦。”麻辣燙似乎好過了一點兒,“那我這幾天就不見他了,自己一個人靜一靜,然後找個機會和他好好談一下。”

麻辣燙結束通話了電話,我卻心煩意亂。宋翊不該是這樣的,他的愛不管再濃烈,也會充滿陽剛味。他愛的女人,是他的女人,他會保護她、寵愛她,但她永不會是他的女王。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蘇阿姨,蘇阿姨!”濤子在我眼前晃手。

“啊,怎麼了?”

濤子好脾氣地說:“不要因為你朋友的事情放棄了屬於自己的晚上。”

我愣了愣,說:“你說得對。”

道理很多人都明白,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濤子說了好幾個笑話,想恢復先前的氣氛,可都沒有成功,他忽然一拍腦袋,從竹筐裡拿出一支舊竹笛,笑著說:“這東西竟然好像還能吹。”湊到唇邊,試了試音,滴溜溜地吹起來。這我是沒聽過的曲調,估計就是當地小兒放牛的時候吹奏的曲子,簡單活潑。

他吹完了,我刻意地大聲叫好,表示自己很投入。

濤子笑著對陸勵成說:“小舅,幫我奏個曲子。”陸勵成接過竹笛吹了起來,夜色中一連串的花音,連火光都好像在隨著音符跳舞,濤子輕輕咳嗽了一聲,唱起來,“山歌不唱冷秋秋,芝麻不打不出油,芝麻打油換菜籽,菜籽打油姐梳頭,郎不風流姐風流。山歌調子吼一聲,順風傳到北京城,皇上聽到離了位,娘娘聽到動了心,唱歌的不是凡間人……”

濤子唱山歌,聲色俱全,我被他逗得差點兒笑趴到地上去,難怪古代男女要用山歌傳情,濤子這麼個老實人,一唱山歌也完全變了樣。

笛音轉緩,濤子望著我,歌聲也變得慢下來,“唱歌要有兩個人,犁頭要有兩根繩,繩子斷了棕絲纏,枷檔斷了進老林,歌聲斷了難交情。”

我連忙又是擺手又是搖頭,“我不會唱山歌,從來就沒唱過,也就聽過劉三姐的。”

濤子說:“隨便唱,沒人規定要唱山歌,唱歌的本義只是娛己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