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來弟嚥下喉頭緊澀感,心“咚咚”地響著,有些興奮得知了他的家世。

深深吸進一口氣,她努力讓聲音清晰而穩定──

“你曾說你是兩湖人士,指的便是岳陽的五湖鑣局,你阿孃是『千張面』宋小喬,阿爹自然就是岳陽五湖的頭兒關濤關師傅了。”

聽到“岳陽五湖”和“關濤”幾個字,他神情陰沉下來,語氣仍悶得緊──

“那樣的人不配當爹。”

“你為什麼這麼說?他、他──”

“他怎麼樣?!”男人雙目透著戾氣,低沉痛惡地道:“娶我孃親一個還不夠,又看上別的女子,他的誓言都是假的,比什麼都脆弱,害我阿孃為他一輩子傷心,寧願剃髮為尼,發誓永不再踏入紅塵半步。”

呼吸急促起來,他試著控制,全沒察覺雙臂將姑娘的腰肢攬得多緊。

“他一見到貌美女子就醜態畢露,如今又來糾纏你家雲姨,根本就是……就是……”想不出適合的罵言,他眉峰成巒,一拳擊在地上。

竇來弟悄悄握住他的拳頭,輕輕地揉弄著,將那緊握的力量悄悄扳開,軟聲道──

“所以你離家出走,浪蕩江湖,再也不回去?”

他瞅著她,落寞地扯了扯唇,語氣微冷,“我是出來尋找阿孃的,她由岳陽五湖獨自出走,未留隻字片語,我是她唯一的親人,而那個男人有別的女子、別的兒子,我還回去幹什麼?”

“那麼……你找到你家阿孃了嗎?”

他點點頭,五指下意識地與她交握。

“她在峨嵋山上的一處道觀帶髮修行,她要我回岳陽,可我不願意……既然他是走鑣的,我偏要當賊山寨裡的大王。”

竇來弟眨眨眼,意會了過來,手指兒又去戳他厚實的胸膛。

“你、你你冒著天大危險混進青龍寨……難不成就為了賭氣?”

喔──虧得眾人還誇他沉穩幹練、年輕有為,哪裡想過他也這般任性?比起她真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抿著唇不說話,視線調向別處,那模樣十足像個發倔的孩子。

“關莫語?!”她還想知道得更多,小手伸去想將他下巴扳正,他卻拒絕合作。

竇來弟只覺眼前一閃,喉頭和肚腹微悶,待定眼,已被他用相同手法封住穴位。

“唔、唔……”這個臭人?!

她定住身軀不動,連聲音也被剝奪,只能靠著滾動的眼珠憤憤抗議。

他還想怎麼樣?!放開她啦!

“來弟,我暫時不能放你。”

他讀懂她的“眼語”,忍不住傾身吻著她的眼皮,竇來弟臉微紅,看著他將她舉起的手按下,讓她端正地坐好。

“我們的坐船本不該遭劫,他們此次下山,主要目的是五湖鑣局所押保的一批官銀,沒想到咱們的船行在前頭,也一道中了埋伏。”

他翻入江中已不及救她和雲姨,當下便獨自潛走,再扮上青龍的面貌迅速轉回,甚至還率同眾人一起劫鑣。

他手也不安分,撥撥姑娘的發,探探姑娘的額,還有意無意地摸摸姑娘的嫩頰,低聲又道──

“他們已搶盡五湖鑣局的官銀,還擄來一位姓董的年輕鑣師,此地紮營,就為等載運白銀的舟伐前來接應,只要接應一到,整批官銀便能順著江河運入巫山青龍寨的勢力範圍,屆時想要奪回就難了。”

竇來弟定定地聽著他敘說當下狀況,有個衝動想問,若他真氣惱五湖鑣局,作什麼要去在意那批官銀,奪不回來,五湖鑣局的信譽毀於一旦,還得吃上官司,不正中他下懷嗎?唔唔……無奈有口難言。

略略沉吟,關莫語繼而又道──

“自進了九江四海,我有一段時候不曾回